木栅与帐篷被去掉,黑夜中,这里一片空空如也,只一簇簇火光在祭台的下方照耀着。
高两丈三,这是军中工匠与临潢府匠人合力做成的,有着军中物品的特性,不甚美观,却胜在快速、实用。
杜壆、萧海里、奚胜、卞祥四人站在下方,仰头看着新起的台子,新制的五爪龙纹旗,黑底红龙显得肃穆,挂在旗杆上,围着这处高台。
“差点儿俺也要在今天喝上一杯了……”萧海里自嘲的一笑,不由自主抬起手虚按一下白巾包裹的眼眶,这处伤口在隐隐发痛。
“你福大命大,度过这劫,今后就顺畅了。”卞祥捏着胡须轻描淡写的说着。
“或许吧……”萧海里轻声回了句,指了下高台:“你们这建造的挺快啊。”
“哪里快了。”杜壆苦笑一下:“绘画图纸、计算角度,准备了月余,要不是军师在辽阳府时起就在谋算这些事情,上京与军中的匠人足够多,怕是现在还看不到呢。”
“不过总算是赶在陛下用之前修建好了。”奚胜感慨着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哦看向萧海里,看他微微佝偻的身形,犹豫一下:“萧将军伤势未愈,可需要人搬个椅子过来?”
“要那做甚。”萧海里哼哼一声,努力挺直腰杆:“俺伤的是眼又不是腿。”
其余三人无奈看他逞强也无奈,都是要强的汉子,自然知道他这是不愿在他人面前露怯。
轰轰轰——
耳边传来步履沉重的响声,转头看去,一支支火把举在手中将四周照的视野亮了不少。
随着吆喝的声音,城外的兵马、将领在祭台两侧站成两个整齐的方阵,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盔甲、刀兵在火把下闪耀着金属的冷芒,光芒驱散黑暗,显出通向高台的红色地毯。
有斥候不断跑过来。
“陛下距此尚有十里!”
“……尚有七里!”
“……三里!”
“去前方迎接陛下!”杜壆说了一句,一甩白色的披风,带着众将快步上前迎去,一条条白色的布匹在空中舒展,发出呼呼声响。
身影涌动之中,蜿蜒成一条火龙的队伍正在接近。天边,启明星拉起了夜幕的最后一角,微光洒向沉寂的大地,仿佛在低声唤醒万物,打着红黑旌旗,竖着“齐”字大纛的队伍渐渐越来越清晰。
“陛下到——”
军阵中,有洪亮的嗓门几乎同时响起,不少临近的士卒转头去看,又被旁边的将校呵斥着站直看向前方。
等候在旁的一众将军连忙上前,纷纷对着当先的吕布一礼:“末将等参见陛下!”
“各位将军辛苦,跟上某!”
“是。”
应声中,杜壆等将领连忙转过身形,同着下马的一众文臣走向赤红身影的后方站好,后方的亲卫、狼骑下马带着战马走去一旁。
吕布这才翻身下了赤兔,用金线绣着云龙纹的战靴踏在红毯上,穿着兽面吞头铠的雄壮身形用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这是特意从皇宫库房中翻出来的一柄宝剑,大步向前走去,身后,各军将校,甲胄、刀兵不时碰撞出声,哐哐的轻响让人感到颇为悦耳。
嘭——嘭——嘭——
沿途经过的士卒拄响手中长兵、敲打盾牌,一一垂首,以示恭敬,待皇帝与文武走过方才停下动作,抬头顾看。
吕布面色沉着,嘴唇轻抿,径直从黑压压的两块方阵中走过,绕过前方高台的阶梯,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上去。
杜壆、萧海里、李助、房学度等文武则是没有跟上去,在台前两侧分文武、官职高低站好。
“参见陛下!”
无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金阳跃升云上,洒下一缕阳光,吕布登顶之时,沐浴在光中,一身甲胄闪出光影。
下方的军阵一静,随即更大声浪席卷而过:“吾皇万岁!万岁!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