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光看着用人命去填了,连个水都溅不起来。”五个随他过来的水手有两个是山上的老人,闻言“嘿嘿”怪笑着:“那说不得要被官军追上了,光闷头在这里打,可不是什么好耍的。”
时迁摇头:“看他们漫山遍野的,怕是并不惧怕官军,只是这般多人,也没法子弄清他们内部的情……嗯?慢着!”
接着贼眼一转,一只手摸着细长的胡须,微微眯眼:“那几个死鬼是从这里往北去通知官军的,也就是说,这附近还有官军在。”
五个水手一愣,接着恍然大悟的点头。
“走,先把他们找出来。”时迁右手握拳一砸左手手心:“方腊这边还有法子混进去,他们可不一样,阴沟的老鼠最是烦人。”
话落就要走,陡然又停住:“先等等,俺再去高处看看。”
那五个水军士卒抬起退又放下,仰头看着时迁“蹭、蹭、蹭”几下就上了树,面面相觑间站在下方等着他。
也没多会儿的功夫,这鼓上蚤丝滑的下了树,看的一个水手忍不住用手摸下树皮,大约是在寻思这树怎地这般好爬。
“别摸了,爷们儿这本领是被拿棍子打出来的,上不去高处是一棍,稍微出点儿声又是一棍,你以为乡间玩耍呢。”
时迁看他动作笑骂一句:“俺适才看了一下,对几个地方有些头绪,去看看。”
当下六道身影蹿入林中不见。
……
“这贼军不行啊!”
相似的话语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王荀蹲在较远的山丘高处打量着嘉兴的方向,心中有些跃跃欲试,又被他强自按了下去,朝着旁边吐出口唾沫:“先不说这般多人拿不下嘉兴,咱们在同一处地方观察了三天都没发现,贼军中没斥候吗?”
“先锋高看他们了。”副将在旁边嘿嘿一笑:“这等反贼之前都是百姓,有些勇力就不错了,如何会看地势。”
王荀点点头,随即摸摸下巴:“也不知大军何时能来,现在应该已是到了江宁府吧。”
副将算算时间,点点头:“差不多是到了,动作快些应已经出发。”
王荀“嗯”了一声,没再出声,只是盯着远方修罗般的场景,面上没有太多表情。
这片山头陡然静了下来,躲在林木乱石后方的宋军士卒有的闭上眼睛养神,有的聚在一起悄悄说着话。
远眺的青年将军陡然站起来,向前方抻脖子看着:“这才刚刚过午,贼军怎地退了?”
视线远处,本是被人潮覆盖的方向闪出一片巨大的空地,随后潮水般退去,隐隐约约有鸣金的声响传来,让这宋军的先锋心里好似有只猫爪在挠,痒的厉害。
“到底怎地了?”
自语声音被风吹散。
……
片刻之前。
永乐军大旗下。
“没有?!”
方七佛的眼睛鼓瞪而起,跳下战马,一把将回报的传令兵揪起来:“嘉兴附近十数个村子,你跟本帅说一个村民没有?”
他身材本就高大壮硕,那士卒又瘦小,被他一抓,整个人悬在半空,只剩两只脚离地半尺在不住的晃动。
“大将军、大将军,小的说的是真话。”那传令兵鸡仔一般,双手在空中乱挥:“小的同数个同袍一起,询问过去的领军渠帅都说这里的村里没几个人,仅剩的活人也因惹恼他们被砍了。”
“没人……没人……”自语了两句,方七佛猛的双眼一瞪,一把将手中的士卒扔出去。
“哎吆——”
落地的人捂着屁股直哼哼。
站在大旗下的身影陡然看去嘉兴城墙:“坚壁清野!这姓王的有些能耐。”
随后一挥手:“传令鸣金!过午之后换一波人上。”
当当当——
金钟鸣响之声在天空下回荡,退下来的身影骂骂咧咧,偶尔响起“郎中呢?有没有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