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红脸的耶律延禧忍不住倒退两步,耿南仲硬着头皮躬身拱手:“陛下息怒,这里面有误会也说不得。”
“误会?!”耶律延禧走下台阶,眼睛圆睁,有血丝灌入眼白:“你是说朕的眼瞎了,认不出你等南人的刀兵、衣甲?”
转头看了下,几步走去一旁宫中侍卫处,一把将其腰间刀拔出。
锵——
金属的颤音在这殿中回荡,耶律延禧一指两个宋使:“来,你二人过来仔细看看,你等在国内看着的刀剑可是此等形状!”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殿中回荡。
“啊……”
“这……”
两个使节似是受惊一般向后退了一步,对视一眼,不明白耶律延禧怎地反应这般大。
耿南仲顺势有些埋怨的瞪了吴敏一眼,说的话太过强硬,激起这位辽皇的怒火,回去定要……
拉着太子参你一本。
他虽是礼部员外郎,却也是太子右庶子,试太子詹事、徽猷阁直学士,乃是东宫的老人,要不是今次乃是得罪人的事情,不知被何人推出来到这辽国出使,他还在东宫陪着
旁边辽国群臣中,萧奉先眼角一抽,连忙上前拉着耶律延禧,口中忙不迭劝着:“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耶律大石也是站出一步,行一礼:“陛下,何至于此,两位宋使许是旅途劳累,说话未经脑子,不如待让其休息过后再招来问询。”
说着朝着两人连连使眼色,耿、吴二人早就有惧怕之意,见状连忙拱手:“外臣确实劳累,待休息过来再见陛下。”
随即头也不敢回的向外就跑,殿中吴庸、马人望、柴谊等人也是上前劝说,这才让耶律延禧扔下手中刀,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宋人欺人太甚,往日如何敢这般与朕说话。”
几个大臣无奈看着他,萧奉先却是点头:“陛下说的极是,宋人狡诈,先行资助那吕布,后又莫名栽赃咱们,又一直惦记燕云之地……”
偷看一眼脸色不善的皇帝,继续说着:“陛下不若也派出使者去宋国申饬他等,既然……”
“陛下不可!”耶律大石打断萧奉先的话,向前两步进谏:“如今俺们前与齐国交战,情势有所不利。
宋人在俺们后方虽是有误解,然并未交恶,只需派出使节稳住他们,以俺们两国百年之盟要求其断去与齐国的联系,毕竟若是万一有个不能言之事发生,齐国挟大胜之势南下,也非宋人能够抵挡的,相信此事宋人亦会理解。”
“臣附议,此时应与宋人修好,请派使节南行。”
“此乃误国之言,若是宋人趁机讨要燕云十六州,我等应是不应?”
“胡说八道,两国盟好百年无事,如何会在此时提出要燕云回去。”
“老匹夫少智,要知……”
“彼汝娘之……”
殿堂中人顿时起了争执,唾沫横飞中,带有恶意的话语随着伸出的手指喷出,嘈杂混乱的声音嗡嗡响起,耶律延禧喘息着,已从适才那种怒火中烧的情感中退出,眼看耳听,顿时皱起眉头,一甩衣袖:“够了,都给朕闭嘴!”相互戟指喷着唾沫的朝臣顿时闭嘴,齐齐转过来对着他躬身:“臣等失态,请陛下责罚。”
“哼——”
有些宽的袖子一甩,耶律延禧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众人:“出使宋国一事莫要再提,此时局势已经足够复杂,宋人再掺和进来,难保不出茬子。”
“陛下英明。”
“陛下……”
有人高呼,有人张口欲言,这辽国皇帝一举手:“都住口,听朕言。”
有些躁动的场面顿时一静,耶律延禧往前走了两步,视线中,不少契丹贵族面带惶恐之色,反是几个汉臣面色平静,想了下开口:“让大军准备南下析津府,命人于南京道募兵、征召青壮。”
萧奉先往前一步:“可是陛下,南京道多数都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