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
一轮弯月之下,呜呜咽咽的风里持续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声,万马奔腾的声音炸裂了夜晚的宁静,拉起一路烟尘顺着辽军来时泼洒的荧光标记南行而去。
本是寂静的原野上,偶尔有唉声叹息的轻响声在草丛中响起,霞末与三十余亲兵凑在一起,夜晚有些寒冷,他们手头没有引火之物,只能将披风裹紧,扛着这
马蹄声传来的时候,这些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都是一惊,连滚带爬的跑去战马那边,听着声音疯狂抽打马匹避开大军行来的方向,黑夜中也不知跑向何方,只是本能的朝着黑漆漆的地方奔逃。
“大王,是土丘!”
“绕过去!”
简单的对话落下,疯狂跑动的人影连忙顺着下方绕去后方,战马跑动间,上下起伏的霞末转头回顾,晃动的视野中,火把组成的队伍拉起一道道短促的火线,组成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在向着原本来时的路上奔驰。
战马跑去土丘后方,勒住战马的人紧张的握着缰绳端坐马上,霞末脸颊抽搐一下:“看来齐军是要连夜攻打大营,俺们此时再往回走也是惘然。”
“……”亲卫面面相觑,随后看着霞末嘴唇微动,却是说不出话语。
“……往西走。”耳中轰鸣的马蹄声远远传来,霞末深吸一口气:“不过城池,走村子,在他们那补给,然后折道南下,去南京找陛下。”
“大王……”有亲卫踌躇一下劝道:“要不俺们就降了吧,齐贼……齐人对投降的人也挺好,恁看张琳、耶律余睹等人都在朝中有名。”
“齐贼野心甚大,又是汉人出身,俺信不过他,焉知数年过后是否依然如此。”霞末摇头:“在朝中俺还是中京道诸部奚族之王,去了齐国就是一普通头人,过个几年若是齐人得势,定会遭打压,说不得命都没了,投靠之说休要再提。”
一众亲卫沉默下来,没人再吭声。
奔驰的战马声音不久又一次传来,霞末下了战马,走去土丘上趴着去看,比方才更加多的火点出现在视野,默默估算一下数量方才下来,上马:“走,齐军的马军应该全部过去了,趁此时机咱们快走。”
他身旁的亲兵如何会有意见,连忙策马跟着拨转马头的奚王,一行三十余人急慌慌的横穿向西。
……
大定府。
想象中的骚乱并未爆发,韩世忠有些挠头的看着齐齐站在州衙中的胥吏。
留守的逃跑引发的后果就是城中能跑的官儿都跑了,除了这些穿着胥吏服饰的汉子,带有品级的官员也就三五个,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却也是让占下府衙的齐军足够兴奋。
“有劳各位张邦贴文,就说我等齐军不会骚扰百姓,让大家安心过活,若是有人趁机生乱作奸犯科,尽数来找洒家禀报,洒家给他们做主,以后大定府就是齐国麾下城池,无论如何我等都不会自毁长城。”
手压着腰间护身剑,韩世忠缓缓踱步:“你们也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好好做事,洒家不会亏待你们,相反,会把你们所做的功绩禀报给圣上,说不得你等也能往上升两个品级。”战战兢兢的身影对视一眼,心中松一口气,几个穿着官袍的人上前拱手:“谨遵将军之令,我等这就下去起草文书,定不让城内生乱扰恁情景。”
“甚好。”韩世忠满意点头,看着这些官员胥吏退下,方才转过头看向关胜、潘忠:“大定府投降速度比洒家预想的要快,本以为要到白日才能占下这破地儿,没料着这午夜就全都降了,现下……”
微微眯了眯眼睛:“只剩下前方辽军大营了,洒家意,今夜趁势打破了他!”
“我等兵马太少,对方又有硬盘……”潘忠犹犹豫豫:“当是不易。”
火光在房门开关中跳动一下,三人的身影顿时在墙壁上晃动不休。
“辽皇……”关胜闭着眼,缓缓捋着美髯:“尽失兵心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