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枪,神情严肃,她意识到接下来的旅程可能会更加艰难,但她也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湛清凑近细看时,玉佩突然迸发灼热温度,烫得她袖中碎玉叮咚作响。
“是盟主的七星纹。”侠女用铜钱刮下玉佩边缘的青苔,露出道新月状刻痕,“三日前我见他配过这玉。”她突然噤声,枪尖猛地刺入地面裂缝——十几只血线虫正从地底涌出,虫身泛着与傀儡银丝相同的光芒。
杜煜突然将湛清拽到身后,剑风扫落树梢残存的冰晶。
那些本该遇热即化的冰粒落在血线虫身上,竟发出烙铁入水般的滋滋声。
湛清望着冰晶融化后显现的朱砂符咒,突然意识到整座山谷都是巨大的罗盘,而他们正站在象征“死门”的刻度上。
当最后一只血线虫在火光中爆裂,深林中传来悠远的钟声。
侠女擦拭铜钱的手猛然顿住“方圆百里唯有伽蓝寺有晨钟暮鼓,但……”她望向西南方隐约浮现的塔尖,“那庙二十年前就被山洪埋了。”
湛清捏紧袖中发烫的碎玉,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突然浮现在脑海。
那些塞进她掌心的硝石碎末,那些用血写在《破阵子》书页间的古怪符号,此刻竟与玉佩中的血丝走向完全重叠。
她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涌上腥甜——强行使用三次读心术的反噬终于降临。
杜煜接住她软倒的身形时,箭疤突然与玉佩产生共鸣。
那些蜿蜒的伤痕渗出细密血珠,在月光下拼凑出完整的古寺山门图。
侠女用红缨枪划开掌心,将血滴在星象图缺失的位置“血祭引路,子时前必须找到生门。”
他们在腐叶下发现了青石阶。
石阶缝隙里生着罕见的赤色苔藓,每踏出七步就能看见半枚带血的脚印。
湛清倚在杜煜肩头,看着他剑尖挑开的蛛网后露出褪色朱砂——那分明是侯府暗卫特有的联络标记。
当最后一级石阶尽头浮现残破的山门,怀中的碎玉突然发出类似骨笛的嗡鸣。
侠女的红缨枪突然开始自主震颤,枪头悬挂的新铜钱尽数转向东南。
湛清望着山门内完好无损的青铜鼎,鼎身缠绕的锁链正在无风自动。
本该结满蛛网的匾额光洁如新,“伽蓝寺”三个金字边缘,缓缓渗出与傀儡银丝同色的液体。
杜煜的剑锋擦过她颈侧,斩断根几乎看不见的银丝。
湛清顺着银丝颤抖的轨迹抬头,看见古寺飞檐下悬着上百个蚕茧般的物体。
当月色穿透最前方的茧壳,她清晰看见里面包裹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那人的袖口,赫然绣着武林盟主的家徽。
山风卷着雪粒穿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本该阴冷的古寺内却浮动着反常的暖意,那温暖的气息中夹杂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湛清踩碎廊下冰凌时,听见某种类似心跳的震动从地底传来,那声音沉闷而又有节奏。
杜煜突然用染血的剑柄抵住她后背,箭疤泛起的红光正与鼎身锁链产生共鸣。
侠女蹲身捻起撮香灰,指尖突然被灼出焦痕“这庙里有人续过香火。”她枪尖指向佛龛前未燃尽的线香,青烟扭曲成的形状,竟与傀儡师操纵银丝时的手势一模一样。
供桌上新鲜的水果渗出猩红汁液,滴在《金刚经》封皮上,显出半枚带牙印的银枫叶。
湛清伸手去碰佛龛后的幔帐时,整座古寺的地砖突然开始错位移动。
杜煜揽着她跃上房梁的瞬间,看见那些挪开的地砖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每个铃铛里都塞着半片沾着血的银枫叶,叶脉间金粉闪烁的,正是母亲临终前未写完的那句“沙场秋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