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薄西山之国,继无明主,不事也罢。”许颐苦笑摇头,眼中难掩落寞,“本以为来齐国能有希望一展胸怀,可惜……”
许颐借酒浇愁,兀自饮了半坛酒,失意落寞之情,难以抒发。
趁着酒劲,痛诉道:“齐国,白白占据地利之便,却闭关自守,自找死路。”
齐恕忙问:“颐兄这是何意?齐王亲下求贤令,痛陈齐国之弊,渴求贤才治国,若有大才者,愿以国礼待之,我看写得挺陈恳动人的,这便是寻求新鲜人才,何以是闭关自守死水一潭?”
“齐王的求贤令写得诚恳,可眼下看来,也是空言。”对方哂然一笑,“贵胄横强,循旧例而不开新面,求贤令写得再好又如何?”
自他入齐,遍踏齐国各郡,历访山川深入民间,纠查齐国骨髓弊病,心中已有治国良策,然而迟迟未得见君面王,感到心灰。
听闻他入齐之后遍踏齐国,深入走访,齐恕心中不由对眼前这位白衣士子生出敬意,“如此,莫非颐兄已有治国良策?”
“纵有良策不得进呈王前,有又何谈?”
“倒不知颐兄所学者为何?”
“初学兼爱非攻,后习法家。”
齐恕又是一惊,早前她便知道,此时代并非她认知中的纷争战国,但却于其类似,列国纷争,百家争鸣,不知道是造物者的刻意谋划,还是社会运行的自然演变,各种思想流派荟萃争鸣,各创学说,各领风骚的显著几派,中心思想竟然与她认知中的诡异雷同。
许颐所学兼爱非攻,乃是此时代的墨家,据公孙斗给她授课时所说,大体竟也与她认知中相似,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用、节葬。所谓兼爱非攻,就是反对战争,爱利百姓,“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孤寡老人老有所养,孤苦幼童幼有所依”、“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等。
墨学与儒学并举,皆为当世显学,非儒即墨。墨家所爱者众,无私的爱所有人而不分亲疏,与儒家的亲其亲主张相对立。
在思想潮流相互冲击的时代,各家都在试图给这个时代烫一个更新的烙印,然而冲击就意味着利益的争夺和分配,于是各家学说各有其庞大的受众团体,相互争持不下,于是这时候,儒家就出头了,既然大家都争持不下,那就维持各阶级团体现有的利益,恢复古圣先贤的礼乐制度,在此基础上互信互爱各让一步。
据说百年前的儒学还是合乎情理的学说,讲究的礼义仁智信都是美好的品德,希望统治者施行仁政,并没有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些思想,更说“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直到儒学先贤与直接接触其思想的初代弟子相继去世,二代弟子分出多个派系,或推崇恢复先师言行和思想,保持其本真,或进行加工改造,推陈出新更符合时代需求,试图将儒学进一步推广,而部分派系(据说有艹重氏、子朱氏)为了迎合统治阶级的喜好,将原本的儒学进行加工,部分内容已与最初的儒学相差甚远甚至背道而驰。
但艹重氏和子朱氏的儒学却受到统治阶级的喜爱,比如缙国采用的主流学说就是艹重氏之儒,是以在缙国,老缙王权威不可撼动。
而诸侯争霸下,衰微的梁室天子采用的就是子朱氏之儒。
梁室王族认为正是诸侯列国破坏了先贤创下的礼乐等级制度,礼崩乐坏,导致煌煌天子沦落到此境地,所采用的子朱氏之儒比艹重氏之儒更为苛求压迫人,又由于衰微,无法号令诸侯,于是便将威压都实施在弱势女子身上,比如对女子的行动做出极其严苛的规范。
齐王臼儿与妹妹杵子事发之后,杵子被嫁往郑国,先王给彼时还是太子的齐王臼儿订下了过一桩婚姻,就是梁室贵女,齐王臼儿曾说,梁室贵女走路,前脚跟与后脚尖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