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制伏的是老人,然而西装革履的男人却显而易见地色厉内荏,他的声音都在抖,“你个老疯子,竟然敢追过来……你完蛋了,我要找律师!你等着进监狱蹲一辈子吧!”
他竟然没有报警,反而还想撒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神宫寺集下意识想拉住那个逃跑的白领,然而一瞬间的松力就被老人挣脱!
“优奈……”似哭似笑的老人或许的确已经疯了,他向前爬出的同时,一把抓住了被扭掉落在地上的刀——
暗红色的血流过指缝,粘稠而温热的。
神宫寺集空白地看着满手的血,他的手抓住了老人的手,但那把刀已经捅进了心脏……没救了,迅速衰弱的呼唤嘲笑着他的无能。他又迟到了。
“你是买菜掉进兔子洞了吗,人呢——集?”松田阵平的嘟囔瞬间静止,他茫然地向前一步,那个白领男人的逃跑被他堵住,惊恐地刹住了脚步。
这个濒临错乱的软弱者忽然向后一指,靠声量维持自己的勇气:
“他杀了人,我看见了!”
神宫寺集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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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忘了自己是怎么报的警,他只感觉那天是在看一场垃圾电影,混乱的剧情,想骂也一时间理不出头绪。前半部分无聊得令人昏昏欲睡,而荒谬的镜头一转,又变成枯燥离奇的刑侦情节,采集,拘捕,没完没了的未接电话,他走出问询室时,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遍。
因为他是目击证人,一个字,可能决定神宫寺集命运的目击证人。
闻讯赶来的好友们已经在大厅里等到了入夜,很明显,谁也没心情吃饭。萩原研二难得的表情严肃:“你和集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流程走到哪了——”
松田阵平闭眼,像阖上一道坚硬的门,他一头栽倒在他的肩上,堵住了所有疑问。
伊达航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背,沉默地示意让松田阵平先休息,降谷零捧着手机焦躁地跳转在各个论坛和报道之下:“目击证人有两个,除了松田还有另外一个,就是他指认集杀人,但是这个人也不清白。”
他把相关情报群发给每个人的邮箱:“井上智久,三十二岁,早稻田大学的毕业生,出身是个偏远的小村子,父母离异后独居,十八岁的时候喝酒在自家院子里睡着,隔壁十四岁的山崎优奈想把他搬进屋里,却被强迫。”
“人渣。”松田阵平埋在萩原研二的肩上,但这句话每个人都听见了。
降谷零笑得狠戾:“对,人渣,因为第二天他指责是山崎优奈勾引的他,还煽动村里人进行了群体暴力——所以山崎优奈被为了大义上吊。而袭击井上智久的是山崎优奈的父亲山崎仁,他女儿上吊的时候他在外面出差,现在也已被确定死亡。”
“案件其实不难办,自杀是能够鉴定的,井上智久的一面之词不能说明什么。”诸伏景光提着外卖回来了,包括神宫寺集的那一份,“主要是媒体……毕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义勇为和凶手死亡挂钩了。”
“那群无良的家伙正对着集穷追猛打。”伊达航皱紧了眉头,屏幕滑下尽是质问与怀疑,“集的心理报告本来就不合格……该死,这里怎么会有警校生?他说集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欲——”
人类的原罪里有嫉妒啊。
“四楼。”萩原研二突然出声,“有扛着摄像机的人按了电梯,他们要去四楼,有记者证。”
是那场群情激奋下要求的发布会。
外卖被无情地抛弃,所有人冲向了电梯,然而严厉的安保明显不想让会场被打扰。降谷零一拳锤在墙上,冷着脸带头打开了手机,果然,这是场面向所有人的直播——
“……以上就是本次案情进度的详情。”面无表情的发言人结束了长篇大论,“现在,提问环节开始。”
“请问山崎仁的死亡原因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