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丈夫,伙计是她的三个孩子,在拥挤的过道窜来窜去,熟练地端菜收碗。
来这的食客大多互相认识,不仅隔着大堂和老板娘聊天,和临桌也聊得热火朝天,他们看见新面孔忍不住打量,时不时交头接耳:
“这女娃子是不是术习者,你看她的剑好闪哦!”
“肯定是噻,要不你去问问,我跟你赌这碗面钱!”
“少来!次次都坑老子请你白吃,你问问老板娘,你都欠我好多碗面钱咯!”
焚姒被辣的鼻涕眼泪直流,刚刚还在讨论她的两个食客这会儿功夫已经转了好几个话题,又把话题扯回到她身上。并非她有意偷听,实在是隔壁桌的食客声音洪亮,想不听都难,干脆就当下饭菜听着,全当听书了。
“你说这个娃娃背着把剑去干啥子,降妖除魔咩?”
“晓不得,都喊你去问一下嘛,你害啥子羞?”
“主要是怕我这个长相,影响人家小姑娘的胃口嘛!”
“胡扯!你长得像个猪脑壳,人家怕是越看越下饭哦!”
“给老子滚!”
……
有人进门扫了眼大堂,略显局促地低头打算离开。
正在拨弄算盘的老板娘眼尖,出声叫住她,而后伸长脖子朝大堂看了眼,将人带到一个人吃饭的焚姒桌前,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妹妹合个桌呗,你看别桌都是三五个人,实在没得位置了,张大娘坐这桌吃碗面得行不?”
来人是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脸看上去很白净,一双手干燥暗淡布满细细的伤痕。许是久居家中的纺妇,焚姒鼓着腮帮子猜测,口齿不清地“嗯”声点头。
“好嘞,谢谢妹妹哈!”老板娘快速用抹布擦拭桌子,熟络地问那妇人:“一碗素面对不?”
妇人点点头,局促地在焚姒对面坐下,低着头不停抚平皱皱巴巴的衣裳。
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由原先的高谈阔论变得小心翼翼。众人的行为连同妇人的不安焚姒一并看在眼里,她来回转动眼珠子观察形势,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
依师姐所言,遇情况不明时切莫主动,事不关己就静观其变;但是师兄曾言,“有热闹要凑,没热闹要硬凑,凑不出一桌好菜就凑出好戏下饭”;再者还有高岭之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半死不活——
诶?你说师父怎么一直都是副半身入黄土的状态?比那年过古稀的老翁还沉稳。
记得刚到青巽院那年她跟随师父隐居,季糾几次三番借口修炼上山找她玩,结果真被安排了繁多课业没多久便再不来了。北黎总带些小玩意给她解闷,同时也给师父带一筐书,话本亦或是诗集,师父一概来者不拒。
彼时她年幼不识字,师父又正沉迷于志怪话本,习字教的尽是什么“狐妖画皮”、“老妪啖人”之类的故事。她学得很快,一目十行,不敢细想。
哈哈。
你知道晚上迷糊起夜的时候,看见有个人悬在院子里背对着你一动不动,眼睛发出的光照着志怪画本,转过身死气沉沉问你“你看我像不像鬼?”的那种经历,有多新鲜吗?
……
“面来咯!”
一声吆喝将焚姒拉回现实。
老板娘端上超常份量的素面,骨汤熏着葱花,香气扑鼻。
“慢慢吃哈,不够给续,不得多收钱!”
她放下碗,走时用身体挡住隔壁桌打量过来的目光,“不够吃嗦,还想再加点啥子嘛!”
焚姒看见自己的饭菜占了桌子大半位置,觉得有些不妥,挠挠眉头,招呼妇人一起吃。
妇人连忙摆手拒绝,脸色涨得通红。
“大娘,麻烦打听个事,”焚姒放下筷子,擦干净嘴,“大娘可听说过戈壁的赫岚国?”
“戈壁……”妇女神情紧张,眼神充满了担忧,“小师父问这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