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信自己并没有什么不满。如果真有意见,池朔坟草都长几米高了。
但对池朔的“区别对待”确实存在——池朔在他心里,还远远没达到朋友的位置。
然而,这样轻飘飘的一句“没有”,显然无法平息池朔的不满。十天里有六天,弈夜不归宿,人影难寻,对他的消息也是偶尔才回。
自己的契子如此冷淡,任谁也受不了。尤其是当别人问起“你怎么不和自己的契子在一起”时,池朔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让他有一种被群体排挤的错觉。
“你说没有?”池朔看上去很生气,但仍压低着声音,没有大声吼叫。事实上,弈从未见过他这样爆发的样子。池朔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十天里有六天夜不归宿,人都找不到,什么事也不和我说。刚才看到我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搁那儿和朋友聊天。我发消息给你,也是偶尔回。”
这话听起来,简直像是某个星球上妻子在控诉夜不归宿的丈夫,当然,也可以是丈夫控诉妻子。但人们更常见的是第一种情况。
于是,车厢里的人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遭受契主冷暴力的契子在对契主的控诉。尽管池朔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有人听到了,他们偷偷地看着两人,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前排打盹的上班族被惊醒,斜对角的女学生偷偷举起手机。弈忽然轻笑出声,车厢顶部的电子屏——广告里的模范伴侣中契子正温柔地为契主整理衣领。
弈说:“我早就说过,我没有向你承诺任何多余的东西。”他觉得池朔似乎听不懂人话,完全没搞清楚现状。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女士似乎受不了弈的冷言冷语了,她或许是一时情绪上头或许是见弈年纪小便起来管教的心思又或是单纯喜欢多管闲事。总之不论如何,她走了上来。
那是一位看上去温和知性的女士,头发盘起,一开口便是柔和的声线:“这位同学你和你的契子应当是刚结契不久吧?”
她的注视着弈:“结契是一段特殊的缘分,也是两个人共同的旅程。刚结契的时候,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不适应,但请记住,契主和契子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契约的绑定,更是一种相互支持和理解的伙伴关系。你们现在正处于磨合期,或许会有些小矛盾和误解。但这正是你们建立信任和默契的契机。试着多一些沟通,多一些包容。你的契子很需要你的陪伴。”
“我作为过来人,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女士最后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这位老师,您似乎无视了一个人呢。”弈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那位女性疑惑的目光。
“谁?”她似乎真的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弈微微一笑,指着池朔:“你说‘你们’,但从头到尾只看着我一个人。而且,你误会了一件事——他才是我的契主。”
“什……”女士这才看向池朔,只见他脸色难看,站起身朝着另一节车厢走去。弈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于是提高声音说道:“在这个社会,你和我吵架,丢脸的只会是你,你明白吗?”
女士尴尬地愣在原地,回想起刚才池朔那句“人都找不到”,心中不禁觉得荒谬。契主怎么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契子?这简直闻所未闻!
她的脸上一阵发烫,几乎是仓皇坐回座位,粉底盖不住的涨红漫到耳根。
所以说他们哪来这么多烦恼,庸人自扰之。
弈回到宿舍,看到池朔那张难看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觉得这场景格外有趣。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玩游戏或者出门,而是坐在池朔对面,微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难过?我不太明白。”
池朔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冽,冷冷地回应道:“闭嘴。”他心里已经决定,不再和弈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交流。
但弈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继续说道:“自寻烦恼,你有什么可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