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石皓宇兴许是觉得对苏时倾有亏欠,处处都很照顾苏时倾。
苏时倾不过才扫了三五日地,石皓宇便不让他再扫了,亲自带领着教习他冶铁的精髓窍门。从选原料开始,再到熔炼、成形,最后连铸、冷却……
丝毫不藏私。
苏时倾学什么都是从头,但是悟性极高,基本上石皓宇讲解、演示一次,他就能复刻出七成八成。这让石皓宇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刚来的子弟。
虽然苏时倾本本份份干活,有需要帮衬的他即刻就上趟儿,无一日缺勤,但他的志向终究不是外门冶铁的这些工作。
他每日每日要比其他子弟早一个时辰起身,独自奔到西峰仓库前的梅花桩上练早功。有时天太冷了,没起得来,那日傍晚完工休息之时,也会去将今日的习练补上。
偶尔会遇到躺在藤竹椅子上持库师父李绒衣。
李绒衣会含笑,为他续燃梅花桩周围的灯烛,照亮脚下桩林前路。
或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闲聊谈起宗门内的子弟,譬如斐玉堂、譬如石皓宇绯梦,又或者是李焕张汲。苏时倾全将李绒衣的念叨当作背景音,在长长乏味的苦练过程之中,消解孤寂。
“孩子们上灵宝山来,都是求个倚仗归宿。抱璞守剑宗能成为你们的靠山,是咱们前世修的缘分。”
“各有各的履历故事,趁我还约莫记得些,给你讲讲?”
“误会解开了就好哇,至少外门子弟里,大多都不是故意使坏的恶人。”
苏时倾从李绒衣的话头里听得出映射。
这持库师父看似糊涂,却心如明镜,宗门内发生的事物逃不过他的眼睛。
李绒衣不对着苏时倾念叨的时候,就是回在仓库屋房里头的。
苏时倾一遍一遍习练悟道剑法和八卦步,不因为没有人旁看就心生懈怠。
直到在梅花桩上,能闭着双眼使将剑法和步法了,才总算称得上小有所成。
而这时候,许久未出现的冼夏,出声了:
“练得不错!”是由衷的夸赞。
苏时倾收势,并不自满骄傲:“你还在呢?我以为……你回重天去了。”
冼夏把苏时倾的话当调侃,没有正面回应:“别这么容易知足。虽然你现在凭借悟道剑法和八卦步,勉强能在外门子弟中出挑了,但是要想在专研武学的内门子弟间讨好,还差得远!”
“我知道,”苏时倾陈言,“所以我还得练得再熟一些。”
已经闭着眼能施展了,苏时倾还不满足。
冼夏于识海间摇头,制止苏时倾的蛮练:“够了,悟道剑法和八卦步,就练到这里吧。”
苏时倾不解。
冼夏解释道:“我教你点别的。”
别的?神族功法?苏时倾兴奋,瞬时淡忘久练的疲乏。
“听好了,时倾。”冼夏循序教导,“内力、真气,和神息是不同的。”
神息?
“凡人的至臻境界,最多、顶多,也不过是内力混元巅峰。有修道机缘的,才偶得通窍真气,能万里挑一。而我今日要传授你的,既不是内力、也不是真气,是神族的‘神息’法则——”
苏时倾听得认真,不肯错漏冼夏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从此之后,你就算半只脚踏入重天境了。说你是凡身半神也不为过。”要想振作苏时倾的士气精神,得先赠予他厚重的底气。
苏时倾不会再是生死由人、贫贱受欺的苏一野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苏时倾忐忑不安,不希望是冼夏可怜于他。
冼夏陈辞恳切,不掺假意虚情:“我帮你,因为你争气;我帮你,全凭你有无限可能性。”
信心冲破长久的桎梏,从苏时倾的内心喷涌而出,带着欣悦的意味。
冼夏教了苏时倾一套心法口诀,接连还有几式新的印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