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在外游荡了几年,去皇城里谋生,因生的美貌,又是男儿身,好巧不巧被裕亲王相中。
裕亲王赵权乃先帝最小的儿子,自小金尊玉贵,先帝驾崩前封他一个郡王,本意要保他富贵荣华,奈何一朝新帝登基,他便处在了进退维谷之间,惶恐度日。
赵权儿时张牙舞爪,成年后窝窝囊囊,为表忠心,他娶了无权无势的平民赤子为王妃,又作出爱妻如命的样子,绝不肯纳妾,甚至不肯过继子嗣。
圣上面上劝他子嗣为重,转手却封他一个亲王,到底如何作想,反而是当局者清。
江郁白这王妃的身份,说到底只是一份差事,苏晚辞看在眼里,知道他的难处,自然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再者说,江郁白从前养在苏家,再是不和睦,也受过苏家恩惠,这事情若由他出面,驳了苏老夫人的面子,反倒闹得难堪。
舅舅这条路子行不通。
苏晚辞摇头,茶盏轻轻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落针可闻的屋子里旋即响起他的声音,“账不是这么算的,我总顾念着昔日同窗的情谊,也顾念从前李家对我曾祖父的救命之恩,可我退一步,他们便要进三步,处处以阴谋算计来待我,这便不磊落,谁出面都没有用,这件事情不能善了。”
他前几日才与李常佑说要退亲,转日他们便来改日子,他当李常佑还是从前的同窗好友,李常佑却当他傻子。
苏晚辞将茶喝了,淡道:“明日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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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要办寿宴,正门外已经挂上了红灯笼,长廊上更是一串红,寿宴一过,红灯笼上改贴“囍”字,顺顺当当再办一场喜宴。
饭厅里,众人正在用饭,彼此皆无声响,连筷子触碰碟子的声音都显得战战兢兢。
主位上的苏老夫人搁了筷子,众人便也停下,苏鹤山端着温温的笑容,往老夫人碗里夹菜,“母亲,再用些吧。”
苏老夫人板着脸,望向庭院里那片红,收回视线后又看厅内,凉凉道:“晚辞又上哪儿疯去了!这苏家的宅子,他是想住就住,想走就走,到底是裕亲王妃的外甥,这小庙容不下他这尊大佛了!”
苏姜海坐在下首,眼睛闪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把脑袋低下去,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素来都是这样,老夫人隔三岔五要找点麻烦,他都习惯成自然,乃至麻木了,偶尔有些难听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苏鹤山打量着苏姜海的脸色,转头又去哄母亲,老掉牙的话,苏老夫人并不受用。
饭菜撤了,又奉了热茶上来。
长房只有苏姜海和苏晚辞二人,但二房三房人却不少,苏鹤山成家早,如今都抱上孙子了,饭厅里乌泱泱尽是人头。
苏鹤山打心底里不想与苏姜海闹翻,如今二房当家,这家业往后都是他的。苏姜海空有长子的名头,偶尔闹出些笑话,问家里拿些银两,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钱,他到底是裕亲王妃的姐夫,有他在府里,说出去名声也好听。
但道理虽如此,苏鹤山这般想,老夫人却不然。
她与苏姜海的娘亲不睦多年,受了许多年的窝囊气,好不容易熬出头,眼看着长房要落到她手里,任她揉搓捏扁,结果平白无故跑出来一个裕亲王妃,这帽子戴得高,却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裕亲王是个万事不管的主儿,托他办事比登天还难,生意上帮不了忙,也不肯帮忙谋个一官半职,倒把长房那两个游手好闲的供成了大佛。
苏老夫人日日头疼脑热,偏偏长房那两个像团棉花,任她如何发作,都好似不痛不痒,反而显得她张牙舞爪,形迹癫狂。
苏老夫人正有火没处撒,众人都在发怵,就怕她逮人乱撒气
这时苏晚辞回来了,落针可闻的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吁气声。
苏晚辞团着袖子,唯唯诺诺进门。
苏老夫人顿时精神抖擞,头发丝儿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