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间商铺和两座仓库从财产单子上划掉,任由佟士刚和严信伯分配处置,当做二人鼎力相助的报酬。
应付完了上面,冯天养腾出手来处置下面。
首先周家的所有田产统一登记造册,暂仍然由原佃农种植打理,只要不弃地逃荒,收完粮食后会酌情免除部分地租,亦或优先发卖给原佃农,所得资金充作船厂和钟表厂的建设启动资金。
其次是原红单船那一千多名船员,非新安县的去留随意,也可由县衙开具介绍信,推荐到正在编练的水师之中协助训练民夫。
新安县本地的船员则先统一登记,待船厂建设启动后,优先聘用建设船厂,后续船厂正式运行后再根据各自所能分配岗位。
再次就是那装了满满一箱子的佃户欠条,这是所有佃农都关心的重点,越来越多的佃农闻讯赶来,想要看县衙如何处置这些欠条。
冯天养略一思量,让衙兵将箱子抬到那些佃农群体的跟前,倒上火油,当着所有在场佃农的面将欠条全部付之一炬。
现场顿时跪倒一片,砰砰的磕头之声响个不停。
最后的最后便是那些原来商铺的伙计们了,冯天养一时间抽不出这么多人手去管理商铺,一番思量之下,只好将外县的几间商铺交由佟士刚帮助发卖,贵贱不论,只当一份额外收入了。
县内的商铺暂且一律封存,伙计登记姓名后发放本月钱粮,然后一律遣散,所有货品易保存的封入县衙藩库,不易保存的赏赐给了此次前来帮忙的书办和吏员们收揽人心。
事情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即便冯天养将诸般事项划分的颇为合理,但现场还是显得乱糟糟的。
哭天抢地者有之,想要浑水摸鱼者有之,甚至有人盯上了周家后院的女婢们,只是看着众多官兵在场不敢妄动而已。
佟士刚见惯了抄家的场面,此刻早早看出苗头不对,一面令严信伯都押着众多涉案人员去码头登船,一面将所带的按察司兵勇中抽出两百人留给冯天养,协助他弹压现场,维持秩序。
冯天养得到提醒,自然是赶忙谢过,然后让一名把总带着兵勇将登记完后仍滞留不散的人群驱散。
此次拿下周治斌,虽是铁证如山下的有心算无心,但冯天养却也是玩了一遭惊心动魄的蛇吞象。
能够动用的人手已经用到了极限,为了不打草惊蛇,连抽调的年轻吏员都是让三叔和绾娘带着前来。
好在佟士刚是个老成的,利用周治斌来县衙参会的短暂空隙,干净利落的拿下周家庄园,然后稳稳当当控制现场,清点财货,传唤诸多管事掌柜归案,最后又能早早发现苗头,留下兵马协助弹压。
只能说广州的商铺和仓库给的一点都不亏!
周家的佃农和船员、伙计加起来四千多户,一天时间自然是登记不完的。
但看到官府给了出路,现场又有兵丁维持秩序,迷茫的佃农和雇工们便安定了下来,按照秩序排队登记起来。
待到傍晚,冯天养带着兵马押运着财货返回县城,交由黄胜盯着入库,自己则坐在后院台阶上,仰望璀璨星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
此番如此劳心费力拿下周治斌,冯天养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做了反复的权衡和思量。
若是不拿下周治斌,想要办成船厂和钟表厂,无非便是和这些大户蝇营狗苟,妥善商量好利益分配,然后依靠这些大户的支持,尽快完成船厂的开工建设罢了。
这样看起来,貌似比冯天养强行拿下周治斌留下诸多隐患矛盾,让全县士绅豪商警惕乃至于敌视要稳妥的多。
但冯天养却依旧这么做了。
不只是他看不惯那些所谓士绅大户道貌岸然的虚假面孔,更重要的是冯天养想清楚了。
今日船厂和这些大户们妥协,明日筹办团练要不要妥协?
此后在新安县施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