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气恼得很,又踹了这吏一脚,骂道“你这厮,俺认得,北乡的郭三,是不是?咱漳南的好男儿,威武不屈,你这厮,却一见俺兵马来,尚未开攻,你就投降,真俺漳南之耻!”
这县吏只是县寺的一个曹掾,投不投降,他哪有权力决定?委屈十分,可又不敢分辨。——他倒是有心分辨,可怎么分辨?总不能对李善道、刘黑闼说,他不愿降?岂不自寻死路!
没的办法,行第排三的这位郭姓县吏,只能伏在地上,唯唯诺诺,领了漳南之耻的骂名。
昨天的一番好谋划,还没实施,就因漳南之降,落了空。
刘黑闼又是恼怒,又是失望,抬脚又重重地踹了这县吏一脚,问李善道,说道“贤弟,现在怎么办?”
“城既然已降,就劳贤兄领众,入城接收吧。”李善道摸了摸短髭,笑道,“兵到城下,不攻而下,引数千部众,入城受降,贤兄,说了许久的衣锦还乡,兄今日可偿愿矣!”
“衣不衣锦,算得甚么!坏了贤弟谋划,着实可恨。”
李善道说道“亦无妨也。我等再做别的谋划就是。”
坏了谋划,确然可恶,但衣锦还乡,却也不能说是算得甚么。懊恼和气愤的情绪略去,高兴的心情上来,刘黑闼邀请李善道与他一道进城,说道“贤弟,一同入城吧。”
“今日进城,贤兄为主,愚弟就不抢兄的风头了。”李善道半开玩笑地说道,随后交代刘黑闼入城的处置诸务,“进了城,接收后,有两点,兄需仔细,一个是须遣吏卒巡视城中,维持治安;一个是府库等处,留人看守,防止失火失窃。除此以外,兄回营时,且将县令、丞,一概县吏,带将来给我一见,又及守卒,堪用者,兄也将之带出,不堪用者,便散放还乡。”
刘黑闼答应了下来,就押上郭姓这县吏,暂辞李善道,还去军中,自受降、进城去也。
……
李善道转回帐内,一手摸着短髭,一手轻敲案几,陷入沉思。
想了会儿,他站起身,步到挂在帐璧上的清河郡地图前,微微皱着眉头,细细观瞧。
焦彦郎、王宣德等,候在帐下,不敢打扰他。
过了多时,李善道向边上伸出手,说道“把王安的信拿来。”
王宣德忙到案前,打开匣子,找了一封书信出,捧呈与李善道。
李善道将之展开,低头看了几眼,抬起头来,在地图上又细看了片刻,心中有了新的谋划,便回案后坐下,令道“请我李贤兄、萧仪同、诸将和司马、知仁来。”
焦彦郎应诺,急出帐去,便遣亲兵,分去找李文相等。
诸将分在营地各处,约等了半个时辰,才到齐帐中。
漳南县城主动投降的事,在营中已经传开,众人在来的路上时已然知道。
大都是与刘黑闼一样的反应,恨铁不成钢,不满漳南县城的守吏、守将这么无用。
可城已经降了,刘黑闼都已经进城了,再不满也都是废话。
众人因抱怨了几句后,停下了话声,齐齐看向了李善道。
李文相说道“贤弟,不曾想,漳南县城的守将此般无胆,咱一箭未射,他们就降了。贤弟围城打援此策,只怕是不好用了吧?就接下来的用兵,贤弟现是何意?可已有别的对策?”
李善道拈起适才王宣德给他找到的王安的信,给众人看了下,说道“我想出了两个别的对策。请诸兄、诸君来,就是想听听诸位的意见,看看这两个对策,哪个更合用。”
李文相说道“两个对策?”笑道,“贤弟端得足智多谋,一计不成,复生两策。愚兄自诩有智,较与贤弟,拍马不及。”问道,“贤弟,都又想到了哪两个对策?你所持此信,谁人之信?”
“咱们半个来月前,经清河而往乐寿时,在路过临清县的时候,王安曾派其弟,到咱营中求见我,兄等、君等都还记得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