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是落在了前沿。
弩车一发动,一二十支粗长的弩矢,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长长的铁链,尽都射到了这五百兵士所组成的这个散兵阵的中心!——一辆弩车,不是只射出一支弩矢,根据弩车的大小不一,不同弩车上配备的弩矢数目有多有少。“铁链”也者,弩车所射的弩矢不类箭矢,大多数情况下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弩车的尾端连接着铁链,发射后可回收,以便重新使用。
这一二十支弩矢,最大者,单只镞刃就七寸之长,五寸之广,矢杆长达三尺,亦五寸粗,相当於后世计长单位,差不多一米长,十五厘米粗,小一些的,也小不了多少,皆以铁叶为羽,那一道道的激射出来,当其尚在半空时,长矢、拖着铁链,如攫人之凶兽,已使人毛骨悚然!
而又当其射到散兵阵的中心地带后,——这一地带,尚远不到弩矢射程的能及之处,之所以射到此处,是因为在此处,弩矢已经射到了人、半截船,望见到凡被弩矢射到的半截船,无一例外地崩裂破碎,被弩矢射到的兵士,中头者,脑袋登时稀巴烂,中臂、腿者,肢体瞬间断裂,中胸腹者最惨,被弩矢强大的冲击力推动,仿佛被挂在箭杆上,随着弩矢的推进而向后飞去,胳膊和腿兀在挣扎,远远望去,就像被穿在签子上的肉,景象令人更是胆寒!
上万名李善道军的观战将士,其中的老卒还好些,在过往的战斗中,见识过弩车的威力,新卒有的没有见过,胆小者,已是被吓得脸色苍白,惊叫都已叫不出声了。有的民夫,愈发不堪,站立不稳,张口结舌,瞪大眼睛,呆呆地凝视着数里外战场上那些令人惨不忍睹的景象。
这才只是三架云梯,几架弩矢,杀伤力就这么大?
观战的将士们,许多人将视线往城头上移了下。城头矗立着更多的投石车,可以想见得到,也定然会有着更多的弩车,且别说,还有拍杆、擂木等这些凶物。则等到攻城时?
守卒这些器械的杀伤力会有多大,己军的伤亡会有多大,他们不敢想象。
又他们自己本身,能不能在这场攻城战中活下来?愈是不敢去想!
羊马墙上有平台,抬举蹶张弩的守卒上到平台,蹶张弩也相继开始发射。
李文相部的这五百兵卒,此时此刻,根本是没法再前进半步。
投石车不断地抛掷石头;弩车射出的弩矢被拉回去,重复再射;连绵不绝的蹶张弩矢如雨。
只靠半截船的凭护,哪里防得住?
不到半刻钟,五百兵卒已伤亡甚众!远望之,半截船的碎片散落一地,已经死掉的兵卒倒在地上不动,重伤的兵卒拖着身躯,用尽力气往后爬,在身后留下一道道蜿蜒的血迹。
终於是撑不住了,剩下的兵卒丢下半截船,掉头向后逃窜。
督战的那个军将张弓引矢,对准逃回的兵士射箭。
督战队的兵士分散开来,迎头拦截。
在几人中箭、几人被督战队的兵士砍倒后,退后无路,这些兵士只好再返折回去。
……
望楼上。
李文相嘴唇颤动,再三偷觑李善道。
血海尸山杀出来的,眼前的这种惨状,在打张须陀、打刘长恭时,李善道都有见过。并且,在那两仗,他见到的那些惨状,比眼前的这幅场景更加的惨烈!他感觉到了李文相的目光,但依旧是没有看他,只把视线再次移开,再一次地投向了东边的张竖眼营。
张营还是没有动静。
于志宁也看不下去了,说道“将军,杨善会的城防确实做得充足,外设以阻障,内则投石车、弩车、强弩等械颇多,只靠半截船,抵挡不住。再顶下去,也是送死。要不就先撤下?”
“他妈的!”刘黑闼也在观瞧张竖眼营的情况,重重地拍了下栏杆,骂道,“贼厮鸟龟缩不出!”
李文相部的这五百兵卒,某种程度来说,是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