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且又何止朱粲,窦公也遣使求盟矣。”
杜正伦说道“明公,窦公求与魏公盟此举,仆之愚见,似有玄虚。”
“哦?”
杜正伦说道“自明公相助窦公,歼灭薛世雄部后,窦公与明公常有书信来往,可却在与明公来往的这么多书信中,他对此事竟是半字没言!……窦公这么干,他是在想什么?”
马周快言快语,讥讽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无非是因见明公连战连捷,歼灭掉薛世雄部后,先是旋师而下清河,继今又西克魏郡,声威大震,他故是担心明公会再趁胜北上,与他争夺河北之北,因乃思求与魏公结盟,意图借魏公之势,以遏明公而已!”
“明公,宾王所言,不无道理。”
李善道摸着短髭,嘿然稍顷,叹道“知仁、宾王,前在乐寿,我与窦公一见,虽当时是初见,却深觉窦公豪雄之士,气度非凡,实在是没想到啊,窦公对我竟是起了戒备之心!所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岂不正是此乎?”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杜正伦品咂了下这句诗的含义,说道,“明公,此语大妙。窦公虽豪雄,於今看之,诚然是难测其心。明公宽仁,待人赤诚,朗朗如春夏之月,毫无纤毫之隐,未料其竟生疑虑。既已如此,敢问明公,下边对窦公,打算何以态度相对?”
窦建德这个事儿,确实是得妥善应对。
李善道琢磨了会儿,说道“明人不做暗事。窦公求与魏公盟这件事,我不知也就罢了,今既已知,就不能装作不知。待我与长史、司马议后,便择一得力行人,北赴乐寿,往见窦公,把我接下来欲取河内之意,告与他知,并问一问他,与魏公盟此事,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
很多事情,遮遮掩掩的,不如当面挑明。
挑明了后,对方的小动作可能便会收敛,反而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增进彼此的诚信。
马周赞道“明公光风霁月,胸襟坦荡,纵不能令窦公自惭生愧,亦足以使其心有所忌,不敢再在背后耍些什么小手段、小伎俩,有害明公与他之间现有的良好交情了。”
在堂上处理军政诸务,已经坐了半晌,李善道从席上起身,捶着腰,踱步堂中,不再说窦建德的这个问题,问杜正伦等,说道“徐洪客,知仁、宾王,卿等可有听说过此道之名?”
杜正伦、马周等都没有听说过。
“这个道士,确有几分眼光见识。”李善道步到堂门口,叉着腰,举目望向天空,秋季下午的蓝天,万里无云,日光灿烂,晒在身上,微微觉暖,让人心旷神怡,但他的心情这会儿却是颇为感慨,接着说道,“洛阳,魏公打了几个月了,有洛口仓的粮,‘米尽’不至於,但‘师老’,而下恐已有之。”回过身来,甚有感叹地说,“魏公於今,已是陷进退两难之境!”
杜正伦说道“洛阳之坚,也诚是出乎了意料,怎么也不会想到,数十万兵马围攻了几个月,居然还打不下来。王世充等部隋援现已抵达,这洛阳城,魏公只怕是更难打下了。”猜度说道,“明公,如果洛阳真的持久不下,明公以为,魏公会不会采用徐洪客此策,改取江都?”
李善道还没开口,马周摇了摇头,先来回答杜正伦的的此问,说道“先有巩县令柴孝和进言魏公,不如先取长安,魏公那时就没采纳;如今徐洪客再提江都之策,魏公恐仍难心动。”
杜正伦说道“柴孝和进策之时,魏公是才围洛阳,现下的情况已经不同,洛阳已经围攻了数月,依然未克。这种情况下,不能排除魏公会有改变策略,改取江都的可能吧?”
马周侃侃而谈,说道“有三点,决定了魏公不可能现在改变策略,改取江都。
“昏主虽在江都,江都却属偏安之地,远不能与洛阳处天下腹心之战略地位相比,魏公志在天下,焉会舍洛阳而改取江都?且江都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