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牙口不行,如今只能吃些稀粥蛋羹豆腐这类软嫩的食物。
“阿爷!”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钱元奇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
钱先礼放下手中勺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训斥道:“戒骄戒躁,喜怒不形于色。”
食不言,寝不语。
“阿爷教训的是。”
钱元奇压下心头惊骇,躬身应道。
钱先礼这才问道:“发生了何事?”
“阿爷料事如神,史、明两家果然有问题,离开客栈后,他二人乔装打扮,引人耳目,前往城北的一间脚店密会。在脚店中交谈了近一个时辰,才先后离去。”钱元奇压低声音,一五一十的说道。
闻言,钱先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沈家那边呢?”
钱元奇答道:“沈衡前日回去后,忽然召集族人,开始清点田地。”
“唉。”
钱先礼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老夫就知道,官家不会轻易放过我等。”
钱元奇忍不住问道:“阿爷,官家到底要甚么?”
“田地。”
钱先礼口中吐出两个字,整个人彷佛被抽去了力道,又苍老了几岁。
似钱家这种盘踞两浙近两百年的世家,麾下田产不计其数,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亩。
数万百姓仰仗钱家的田地过活。
两浙气候宜人,温暖湿润,占城稻一年三熟,只要不遇大涝之年,一亩地每年最少可产十石粮食,加起来便是两三百万石。
如此多的粮食,再加上数万百姓,哪个皇帝不忌惮?
有钱有粮又有人,一旦到了乱世,随时都可以拉起一支数万人的大军。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钱家,算上其他世家,这股力量极其恐怖。
强势如李世民,建国之初也得向关陇、山东、江左等世家集团低头,只能用修《氏族志》这种手段,来打压世家的影响力。
“我们该怎么办?”
钱元奇到底年轻,这会儿已经慌了神。
钱先礼吩咐道:“你立刻回去,通知你父亲,将族中田契全部送往余杭县衙,乡亲以往欠下的债务,一笔勾销。”
“这……”
钱元奇一愣,满脸不可思议。
那可是二十八万亩田地啊,就这样拱手献给官府,这让他心如刀割,心痛的无以复加。
钱元奇面色挣扎道:“阿爷,孙儿觉得献上一半,足以表明忠心。”
“闭嘴!”
钱先礼爆喝一声,而后苦口婆心道:“你忘了前几日阿爷是怎么教导你的了?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口气做到顶。献一半是自保,全部献上,才能彰显我钱家的诚意,一如当初邓王俶携两浙降宋。若是当年邓王俶犹豫不决,只会步孟昶、李煜的后尘。”
“孙儿明白了。”
钱元奇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地应道。
钱先礼摆摆手:“去罢,莫要耽搁了。”
明、史两家密会,让他心头不安,接下来定有大事要发生。
……
钱家与沈家献上田产之事,瞒不了人。
此事,在两浙路引起了轩然大波,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可不是几百上千亩,而是近三十万亩的田地啊。
若按照市价计算,价值大几百万贯。
关键,田地这东西一般人不会卖,即便是贫苦百姓,除非实在活不下去了,否则不会轻易卖田,更别提这些个世家大族了。
“钱翁糊涂啊。”
得知此事,虞相武等人找上了门。
看着缩在躺椅上,枯瘦苍老的钱先礼,一行人神色各异。
钱先礼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自嘲道:“老头子年纪大了,胆子也愈发小,经不得吓,与其提心吊胆,不如一了百了,如此还能多睡几日安稳觉,多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