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一时有些安静,三个人都在静静地看着眼前平静的水面,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良久,梅呈安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解药可以给你,不过有条件。”
范闲怔了一下,扭头看向他张张嘴刚想说着什么,被梅呈安抬手制止,对视了一眼后范闲眼中若有所思,把嘴闭上后勾了勾嘴角。
海棠往水中丢了一颗石子。
“我不接受要挟。”
梅呈安看了她一眼,笑笑轻声道。
“不是要挟,是交易,双赢的交易。”
海棠思索片刻,扭头看向他。
“什么条件?”
隔在中间的范闲左看看右看看,哎了一声直接起身了,前行几步捡着石子打起了水漂。
“很简单。”
梅呈安耸耸肩道。
“使团距离到达边境线,顶多也就一天的行程,条件就是你在这一天内不要出手。”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
“没让你放弃你老师交代的任务,你可以杀肖恩,但不能从我们手里杀,不难吧。”
海棠静静地看着他。
“你明明知道,一旦进入大齐国境,我就不便动手了。”
梅呈安笑了笑。
“懂,你是心怀家国的北齐圣女嘛,但便与不便你要考虑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海棠眼神轻闪,沉默以对。
梅呈安扭头看向还在打水漂的范闲。
“别玩了,解药给她。”
范闲哦了一声,收起架势站直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小药丸,随后丢给了海棠。
海棠下意识伸手接住看了一眼,表情不但不喜,反而有些变幻莫测,咬了咬牙开口道。
“我还没答应呢!”
梅呈安笑笑没说话,范闲开口笑道。
“姑娘所中…之毒,是我自行研制的,用真气逼是逼不出来的,若误解好,只怕…”
海棠面上一怒,随即又有些羞红,内心挣扎了半天默默将药丸收下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吃了,不是因为觉得解药不真,纯粹是当着二人面不好意思吃。
见状范闲跟老乡对视一眼,笑了笑,将手中石子全部丢掉,转身看向水面负手而立,片刻后他忽然轻声吟道。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海棠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很是莫名其妙,愣了半天,指着他看了一眼梅呈安。
梅呈安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似是在问这人突然发什么癫,这么突然念起诗了?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哈哈哈哈哈哈…”
范闲疑惑回头,见其看着自己大笑不止愣了一下,纳闷的问道。
“你笑毛啊笑?我念首诗这么好笑吗?”
梅呈安笑着连连摆手,指了指海棠。
范闲目光挪了过去,见她也浅带笑意,更纳闷了,自己这首诗里可有她的名字,不但不为之动容,居然还笑?而且那笑怎么看都像是嘲讽。
“你又笑啥呢?”
海棠纯属是被范闲的反应给逗笑的,闻言嘴唇一动,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我说范诗神呀,有没有常识?海棠是不能淋雨的,若盆中积水,根会烂掉的,到时别说什么绿肥红瘦了,早成了一盆烂枝。”
“……”
范闲嘴角一抽,一脑袋黑线。
好不容易诗性大发,却碰上个不解风情啥也不懂的钢铁直女,真是…日了狗了。
梅呈安本来笑声渐小了,这下倒好,抱着肚子再次爆笑起来,比刚才笑的好大声。
海棠嗔怪地看他一眼,随即也笑了。
范闲念这首诗,除了是一时兴起,还存着讨好一下海棠,为他后面再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下假装无意的提起与之合作的议题做铺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