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潮安这才合上书,转过身,方方正正端坐正中,“这事,我又不能做了,与他们看。”
这话噎得裴元一天吃不下饭,可细想柳潮安又说的不错,男女之事,闺房之乐,又怎与他人道?
只是柳潮安还私心藏了半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欢愉也得是同喜欢的人,若不是,纵有千人,也不过是味同嚼蜡。
~~~~~~~~
太皇太后并不常出宫,今日她带着贺兰瑶一道去了镇国公府。
脚下匍匐着众人,她看都未看,不待贺兰瑞起身便直往里头走。
贺兰瑞辨不出她神色喜怒,始终不敢发声,反倒是贺兰瑶主动先喊的人,她入宫后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同胞哥哥,“哥哥。”
贺兰瑞只对她点点头,向另一侧的人恭敬行礼,沉声喊:“姑母。”
对面无声无息,难道没听见?他疑惑抬头,却见正座上的端庄老妇并未分神,正定定望着他。
身不动,头不摇,她仅是唇微微动了一动,“镇国公。”
他一怔,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皇太后又重新再喊他,这一次他听得真切,她说的是镇国公,而不是瑞儿。
他方想起彼此身份,一公一私,她理得分明,他恭敬下跪施以全礼,嘴里也换了敬称,“太皇太后。”
“她要打出头鸟,你偏送上去。”没任何铺垫,太皇太后突然苛责道。
彼此却都明白,风谨言何止是要打出头鸟,是要北夷地动山摇,是要一下子把氏族大家的根齐齐砍断,是要天下所有人看看谁是真正的天家。
可惜,她忘了,她这个老人家还在,北夷立国不过三代,百十年,可她贺兰一门却存在了何止百年,自前朝她贺兰家就是皇亲贵胄,当年是他风家高攀上她,才得了天下。
“哀家在一天,这北夷就变不了天。”她说得狂妄,却又那样坚定。
其实,她更想说,她贺兰家支持谁,谁才是皇帝,当年如此,今日亦是。
“你就老老实实待着,看她自己折腾。”沉了沉又提点他,“她能平地起风波,你就不会替她推波助澜?”
“您是指?”贺兰瑞疑惑地看,却怎么也从那人眼里看不出端倪。
半晌,她方吐声,“她要动的何止贺兰一家,又何必只有咱们家冲锋陷阵?”
“是。”贺兰瑞想了想,一口应承下来,心里也有了底。
太皇太后说完,侧目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贺兰瑶,鼻子里轻哼一声,闭目沉思片刻道,“你自己不凌厉,生了个闺女倒是只小豹子。”
贺兰瑶不敢出声,只讪笑两下,反是贺兰瑞替她说了一句,“要是慎行在,也轮不到一个小丫头抛头露面。”
贺兰瑶身子一僵,对她而言,那个名字遥远又残忍,当年都说她福气滔天,一举便生了龙凤双生子,谨言慎行,文帝高兴得赐了这么两个名字。
可偏偏到了四五岁里,两个孩子都生了花,风谨言活了下来,风慎行却离世了,占星的术士早就说过,风谨言的星象富贵难比,却也命犯孤星,她活了,同胞兄弟却死了,自此,贺兰瑶就莫名开始不喜欢这个女儿。
太皇太后说了想说的话,也不多耽搁,领着贺兰瑶便走。
到了车上,太皇太后眼都不睁,轻悠悠地道,“既出来了,咱们也去看看这个柳潮安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到底长了几个脑袋,几双手,居然敢忤逆她,连她的懿旨都不接。
车行过半,太皇太后又说,“回宫。”
贺兰瑶后知后觉,疑惑问,“不去了?”
许久,才听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