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也有趣,余生若能一同读书,一同写字,堪称一件美事。
只是,这点并不高的要求,于一个帝王来说,又谈何容易。
心头蓦地一跳,再对上,便是那一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眸。
她心思转了一转,也不再藏着掖着,隔着几排藏书便问:“你怎的安排胡轩?”
“臣还以为陛下不会问。”他慢悠悠回。
“当日他向你行卷,又得你资助,朕还以为他在朝中定得你助力。”
“陛下这话说的臣甚是惶恐,臣向来不与朝臣私交来往,更不敢结党营私。”他说的有趣,既有态度,却又有她奈何不了他的笃定。
风谨言反而笑了,“朕又没说你有私心。”
“臣有,臣的私心便是陛下。”他的声音朗朗响起,在这空荡荡的世界里上下回荡,回声震耳,也震人心房。
他这话说的,她竟分辨不出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
她不接话,便听他道,“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臣忠心为主,臣的私心就是陛下,就是这天下。”
“你倒说的深明大义。”她嘴角噙笑,讽刺道。
他也不理,只说:“臣令他入翰林院,编书立文,文可定人心,字可写社稷。”
风谨言一攥手上拿着的书,“朕本来还想着让他去做个言官。”
择言官,一不爱富贵,二需重惜名节,三能晓知治体。
胡轩人虽无深厚背景,但心地良善,又得柳潮安点拨,年轻气盛正是敢说话的人。她要的就是这样能为她充当口舌之人。
柳潮安不直接回答好与不好,反而疾走几步,她还兀自想怎么安排胡轩去都察院,便觉那人忽至眼前。
“呀。”她惊得一退,手却还执着那书。
他便试探着去拽,她故意不放,却听他在头顶处问:“这书就这么好看,陛下都不舍得放手?”
她往下一扫,这才发现自己拿着本册子。
随手打开,里面哪有什么字,全是些衣不蔽体的画,也不知是谁把这些个腌臢东西藏到这来,脸登时烧着了一样,松手往他怀里一丢,“谁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真就接过来,一页一页煞有介事地翻看,脸不变色心不跳进问:“陛下,不听故事了?臣倒是好奇,胡轩都说了什么好故事,也说给臣听听。”
风谨言不想他会说这个,征了一怔,噗嗤一笑,故意昂头望向他,“你这是……”
吃醋两个字犹嚼在嘴里,不好出口,便听有人边跑边道,“陛下,大事大事……”
柳潮安二人一转身,便见冯楚粤呼哧带喘地奔进来。
冯楚粤停驻一看,只见两个人似近非近,又似远非远……
柳潮安懒散地靠在一排书上,风谨言脸色娇艳妩媚,嘴边的话又咽下去,改道:“陛下,柳相。”
“什么大事?如此慌张。”风谨言不露痕迹地与他使了个眼色。
冯楚粤笑着摸头道,“陛下,可知明日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