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
陈传看到眼前老人精神面貌如此之好,微怔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但紧随其后,表情连忙一肃,低头抱拳:
“是段武夫的弟子入府了。”
“而且一来,就射落我了渔行的门面。”“此子曾经卷入神祸之中,背景不清不楚。”
“按照我家行主的意思是,为府城计,想要请黄老爷子牵个头,再找几家上九行的话事人,一起请动府尊,将其关入府衙,仔细排查,若此子当真与外道有所勾结,刚好以防万一!”
原本面色温和的黄蔼,笑呵呵的,听到这里,干枯手指上所圈着的那一枚汉白玉戒指,当即握紧。
半晌后,才逐渐松开:
“陈行主有心了,事关江阴府,自然是该慎重慎重。”
“府尊日理万机,没功夫排查这等小事,我等联名请一道诏令,为其代劳便是。”
说完,便挥了挥手。
见此,陈传松了口气,见到目的达成,只要有‘九佬’其中的两家出面,那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于是当即告辞。
直到他离了药行黄宅,黄蔼才回了那扇昏沉的雕门扉内。
其中,烟云氤氲,如入仙境,到处都是云雾飘散。
“老爷,给。”
“嗯。”
黄蔼不咸不淡的开口,接过了一侧侍从手中,一杆做工精致的烟杆,斜躺在卧榻上,吞云吐雾,眼神恍惚。
这一刻,随着这烟杆中的‘净土忘忧膏’缓缓燃烧,黄蔼神魄沉浸,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孙子都还健在.
但不过燃烧了半刻,烟杆里的膏药,便挥毫一空,叫黄蔼回了现实,看到自己一家其乐融融,可却转瞬消散,不由眸光微怔。
下一刻回神之后,顿时震怒无比,只一巴掌,就拍碎了眼前案桌:
“膏呢!膏呢!”
一侧在门外候着的侍从,听到这吼声,一个寒噤便跪在了门槛:
“老.老爷。”
“小无相庙送来的‘净土忘忧膏’,已.已经被你老抽完了。”
“没,没了!”
呼哧,呼哧。
昏暗的光线下,黄蔼须发怒张,面白如纸,眼神猩红着,看着这侍从,语气从牙齿中蹦出:
“没有了,就去找‘小无相庙’要!”
“膏没了,老夫就见不到我两个儿子,还有我那好嫡孙了。”
“我要是见不到他们.”
“到时候,我就要你们都下去见!”
砰!
无漏级的气息,从这年迈的老头身上迸发,叫这侍者呼吸困难,牙齿打着颤,连连叩头:
“可,可那位‘小无相庙’的庙主黄弥禅师称,净土忘忧膏乃是‘大乘无相寺’送来的,其中制作极为繁琐,若没有财力雄厚的大家合作,恐.”
黄蔼眼神布满血丝,如同一头积年老狮子:
“老夫纵横江阴几十年,曾受国手提点,根基如网,织住了整座江阴,就算是府尊面前,也能说得上话。”
“我这药行,本钱还不够浑厚?”
“黄弥不是想要‘普渡众生’,用这佛膏营造所谓的‘净土极乐’,从而扩大他佛脉传播的么?”
“东西老夫试过了,好不好用,我还不知道么,制!”
“把老夫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黄弥,叫他再给老夫送些货来,要快,快!”
黄蔼喘着气,起身来回行走,躁动不安,把栏杆拍遍。
叫侍者噤若寒蝉,佝偻着腰,连连称是,飞速便退走了去。
直到出了黄宅,这方才唯唯诺诺的侍从,这才直起腰杆,回头望去。
此时,他的一双眸子波澜不惊,早已换了副面貌表情,甚至周身念头近乎化作实质,可以影响现实。
他看向这座宅邸,半晌后双掌合十,默念了一声: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