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似是而非。
就像师父他从不承认自己孤独。
或许他们真的没有孤独感,只是外人认为他们理应孤独。
那道身影并未因为少女的到来而有所动作,祂只是盘膝于时光长河之上,一动不动,如同早已死去。
少女也收回了心绪,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师父传给她的时光回溯之法正在全力运转,她抬起脚步,逆着时光长河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踏在了过往的时光中。
很快她便在时光长河中找到了夫子的身影。
那是夫子离世前的最后一日,她在埋兔子,形销骨立的夫子在一旁陪伴,满目柔情。
兔子本是狗蛋送给夫子的食物,可她却因心中不忍,选择将其埋葬。
再次看到这个画面让少女的心如针扎般疼痛。
她想就此踏入现世,亲手将兔子递到自己的父亲手中。
可她还是选择了继续向前。
与犯下错误之后再弥补相比,她更情愿从未犯下这个错误。
既然师父给了她机会,她便要好好把握。
时光长河的阻力大到难以想象,无数扭曲的光点疯了一般冲刷着她的身躯。
师父教给她的术法在身外化为了护盾,将这些冲击全部抵挡下来,可饶是如此,她也只能堪堪迈开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她艰难而又坚定地向前。
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恰好在抵达与父亲再次相见的那一刻力竭。
时光长河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她掀飞,破碎的画面瞬间重组。
此时的她已然身处学堂之外。
师父正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她。
透过学堂破旧的窗户,少女再次见到了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庞。
“书中有云:人之初,性本善,大家可有自己的理解?”
身躯佝偻、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本该是生机最为旺盛的中年,可夫子却已然是一副行将就木的老态。
但他为孩子们授课时,目中却有着别样的光彩。
看着那认真授课的身影,初见时的别样情绪再次涌上少女心头。
只是这一次,找回了儿时记忆的她不再如之前一般懵懂。
她知道了这种情绪是什么——血脉相连的眷恋。
她真的回到了几日前!
这一次,她不会允许自己再犯错!
“爹爹!”
带着哭腔的激动声调打破了学堂的秩序。
夫子一眼便看到了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媚脸庞。
脸是陌生的,声音也是陌生的。
可他记得对方眉心的朱砂痣,他记得对方干净澄澈的眼眸。
“哒!”
是戒尺落地的声响。
“依、依依?!”
……
学堂内,陆渊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喝茶。
身旁的少女浑身散发着说不上到底是何颜色的光晕,娇躯隐隐有些虚化。
她处于一种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特殊状态。
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只有一刻钟。
一刻钟后,有两种可能。
一:世间所有人、事、物都将消失,这条时间线将被永久抹除,转而有新的时间线诞生,世间万物将走向另一个未知的方向。
二:一切恢复正常,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至于走向哪一种可能,完全取决于少女在过往的决定。
但无论少女做出了何种决定,世人都无法感知到任何变化。
因为时光乃是禁忌,任何生灵不可触碰。
若是将时光比作一本书,那世间一切生灵、事物,都不过是书中笔迹。
翻页之下,便可阅尽世间之事。
落墨之间,便可重构书中之言。
变动时光之人,就如同执笔涂改的编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