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府尹大人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府衙,对着喧闹的人群拱手作揖,高声喊道:“诸位学子,本官已知晓尔等冤屈。”
“定会彻查此事,给诸位一个交代!还请诸位冷静,莫要扰乱秩序!”
人群中,一开始站在高台上慷慨激昂演讲的那位学子,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队伍。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闪身进入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深处,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负手而立,静静地等待着。
“殿下,您要做的,我已经完成了。”
学子恭恭敬敬地对着年轻人行礼道。
年轻人正是秦羽。
他微微颔首,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学子:“这是你应得的。”
学子接过银子,心中却犯起了嘀咕。
五百两银子,对于一个寒门学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但这件事情,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八贤王为何要找人来弹劾自己?莫非是…脑子有病?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云墨染正襟危坐,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她面前,一排太监躬身站立,手中捧着一幅幅画像,画中人皆是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哥,个个出身名门,皆是江南士族的子弟。
云墨染的目光从一幅幅画像上扫过,秀眉微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
作为帝王,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逃不过政治联姻的宿命。
“唉…”云墨染轻叹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先皇的身影,以及…秦羽。
先皇温文尔雅,才华横溢,是她的良师益友,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而秦羽,虽然桀骜不驯,却也曾为大渊立下赫赫战功。
云墨染揉着眉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江南士族,一个个富得流油,却也一个个滑不留手,像泥鳅似的,想抓都抓不住。
先皇驾崩前,曾留下遗诏,要她笼络江南士族,以巩固朝政。
笼络?说得轻巧!
这帮人,一个个眼高于顶,恨不得把天都捅个窟窿。
她面前,一溜儿画像铺开,画中人皆是江南士族子弟,个个锦衣华服,风度翩翩,却在她眼里,华而不实,索然无味。
“陛下,这位钱公子,精通诗词歌赋,尤其擅长填词,堪称江南第一才子……”身旁的太监总管李德海,尖着嗓子,卖力地介绍着。
云墨染瞥了一眼画像上那张略显脂粉气的脸,心中冷笑:江南第一才子?怕是江南第一草包还差不多。
“这位孙公子,熟读兵法,弓马娴熟,曾单枪匹马猎杀过一头猛虎……”
云墨染又看了一眼,这次画像上的公子哥倒是孔武有力,只是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愚蠢的莽撞,让她十分不喜。
李德海察言观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公子,都是江南士族精挑细选送来的,各个背景雄厚,他可不敢得罪。
可陛下这表情,分明是一个也看不上啊!
“陛下,您看……”李德海小心翼翼地开口,“总得挑一个吧?江南士族那边,还等着回信呢。”
云墨染正欲开口,忽闻殿外一阵喧哗,隐约夹杂着叫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她眉头一皱,看向殿外:“怎么回事?”
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庶吉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不好了!府衙外聚集了大批学子,他们……他们抬着孔子像,正在砸府衙的大门!”
云墨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又是科考的事情?”
庶吉士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回陛下,正是。”
云墨染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庶吉士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