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放下酒盅的手无力地瘫在桌上。 顾浅尘目光幽幽地望向含辞,与她脉脉的目光相遇,顾浅尘朝她点一点头,又转向司马瑜说道:“和离书。江大小姐和桓儿,今夜我都要带走。你若有条件,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我都可应允。” “你在朝中锋芒毕露,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还跟我谈条件?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休想染指!”司马瑜愤恨不平,只是眼中戾气少了许多。 “我本不想拿你私底下的勾当来挟制你,胜之不武,可你做到这般地步,那我们且看看,今夜谁死得更惨。”顾浅尘语气笃定,志在必得。运了许久力,再加上先前那碗汤冲淡了药力,顾浅尘身上的瘫软缓解不少。 “司马瑜”,沉默了许久的含辞幽幽说道:“你我本无夫妻情分,你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我请你,放我和桓儿走吧。”含辞双眼凝泪,这几年的心酸皆在这短短几句话里。 “我愿送上京郊五十亩良田,作为她们母子这几年的茶食钱。”顾浅尘这句话咄咄逼人,他却以极诚恳的语气说出来。 司马瑜默然了一阵,心中已反复盘算,于公于私,他心下早已有了定夺,只是胸中恶气难除,便如有一次他鞭笞一只猫,没打死不说,反叫猫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逃窜掉。 “我可以……和离,但含辞为我相府主母,深夜离府惹人非议。须得等父亲母亲回来,回明了再办。至于桓儿,你们想都别想,从来就没有和离带走儿子的,你们让我的脸面置于何处?”司马瑜仍在愤愤,却也松了口。 顾浅尘不可置否道:“不可,今夜必须走。我送她们回江府。” “你……”司马瑜气结。 顾浅尘立起身来,眉头微蹙,垂着的右拳紧握,隔着冬衣也能看到臂力紧绷,司马瑜泄下气来。 …… 更漏阵阵,已是寅正。 夜里风急,相府门口几盏灯笼嗖嗖地摇摆着,显得门庭愈发寂静,与远处隐隐传来的嘈杂和透天的灯火光,形成剧烈反差。 顾浅尘见含辞在马车前与下人们交待,他静静候着。那么许久都等过来了,伊人终于,从深宅大院全身而退。 含辞转身,盈盈走过来,一袭白衣,一眸春水,如月中聚雪,走到顾浅尘面前来,是顾浅尘心中的明月光,自天边来到了人间。 顾浅尘想为含辞裹紧狐裘披风,手伸到半空却顿住,含辞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垂下面孔。 嗯,太急了。 顾浅尘收起手,走近一步柔声道:“含辞,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声“含辞”,让伊人面红过耳,她含羞点了点头。 含辞随顾浅尘来到马边,顾浅尘弯下腰,左掌做托,让含辞踩着扶她上马坐好,待他翻身上马,扬手挥鞭,那马儿一声长嘶,如离弦的箭镞般飞了出去。 二人策马出了东北水门,向夷山的方向飞驰而去。汴京城被灯火光笼罩着,恍若白昼,待出了城门,山野灯火寥寥,才发觉天色将明,东方既白。 马蹄嘚嘚,山风习习,含辞双手紧紧抓着前鞍桥,顾浅尘左手执缰绳右手执马鞭,将含辞隔空护在怀中。 顾浅尘急促的呼吸声喷在含辞发鬓、脖颈,含辞的气息全乱了,她喘着气,脸红耳赤,明明风扑在面上是寒的,她的后脊却沁起汗。偶尔马儿疾行,含辞撞到顾浅尘怀里,她一颗心简直要跳出腔子来。 美人在怀,顾浅尘心绪难平。他克制着自己想要搂紧含辞的冲动,但他垂目所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