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住院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医院。
距离上次我们分别还不足十二小时。
监护仪急促的蜂鸣声,尖锐得好似一把锐利的冰锥,直直扎进我的太阳穴,令我头痛欲裂。
我双眼死死地盯着病床上陈薇那毫无血色的面庞,她的睫毛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霜花。
在暖气出风口送出的暖风中,正缓缓地融化着,顺着眼角滑落,宛如一道冰泪,透着无尽的哀伤与诡异。
主治医师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刻满了深深的沟壑,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不断滚落。
他第三次俯身,仔细地调整着呼吸机的参数,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
突然,我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惊愕地发现陈薇锁骨处那道若隐若现的青纹,竟然在皮下缓缓蠕动起来。
“体温18.3℃,血液凝结速度已经达到正常值的七倍了!”
主治医师猛地直起身,脸上写满了愤怒与困惑,他将手中的病历夹重重地摔在护理站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医学问题!我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离奇的状况!”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我呆立在一旁,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伸出手,握住陈薇那冰凉如霜的手。
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我感觉像是摸到了颗粒状的硬结,那触感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细小的冰晶正在她的静脉网络中肆意游走,将原本淡青色的血管,逐渐染成了神秘而又诡异的蛊纹图腾。
凌晨三点的走廊,寂静得有些可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甜香,那味道就像是冷冻尸体用的防腐剂,让人闻之欲呕。
我神情恍惚地走到观察窗前,将额头轻轻地抵在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病房内的陈薇。
突然,我惊恐地发现,她的呼吸管上竟然迅速地结出了一层厚厚的霜花。
就在这时,病房内的护士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我下意识地浑身一颤。
紧接着,我看到护士惊慌失措地朝着陈薇的病床冲了过去。
我心急如焚,透过观察窗,死死地盯着监护仪,只见上面原本还算平稳的脑电波,此刻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双相震荡。
那波形,竟然与冰棺里那具“尸体”的波形分毫不差!
这一幕,让我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准备ECMO!”
主治医师的声音从病房内传了出来,带着明显的颤抖,不难听出他此刻内心的慌乱。
“血液置换温度调到42℃!快,动作麻利点,病人撑不了多久了!”
他一边大声地指挥着,一边在医嘱单上匆忙地签名。
在紧张的抢救过程中,陈薇手腕上的银镯突然脱落,“叮”的一声,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下意识地弯腰将它捡起,就在这时,我发现银镯内侧的刻痕处竟然在缓缓渗血。
那“0713”的编号被血珠慢慢地填满,在冰冷的瓷砖上投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缓缓转动的星图。
看到这一幕,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夜在石碑林的场景,陈薇的长发轻轻扫过第七块断碑,她的声音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荡。
“如果我变成冰雕,记得把我埋在姐姐旁边。”
当除颤器第五次重重地压上陈薇的胸口时,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像是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地冲进处置室,伸手抓起低温麻醉剂。
在针管扎入陈薇静脉的瞬间,她的眼睑突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那动作就好像是在极力阻止我触碰某种禁忌。
药液顺着针管缓缓注入她的血管,瞬间冻结成一条蓝色的冰线,沿着她皮肤上诡异的蛊纹,迅速地爬上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