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九执道人眼中,铜猴则是从猥琐老猴,变作一慈祥老者。
铜猴融化了足足一刻钟。
一刻钟后,铜猴如同燃尽的蜡烛,化为灰灰。
但在此期间,对于所有武安卒来说,他们就像是看见心中挂念之人,在死前凄然笑着说:答应我,待我死后,一定要将元家绳之以法,从严处理。
这一刻钟场景,将永远铭刻在众人心底,化作执念,不时忆起。
若铜猴全力施为,甚至能凭此神通扭曲全城百姓之人心,进而干涉人道气运——这也是一众武安卒,收到通知,要将铜猴收容拿下的缘由。
但铜猴终究留手了,没有裹挟全城百姓,单只是对武安监修士,包括正从城中赶来的诸多武安卒,运使神通。
他种下执念,犹如思想之钢印、道心之契约。
要么,顺从此念,将元家绳之以法,化解执念。
要么,抗拒此念,引得道心不稳,生出心灵罅隙,为心魔所趁。
当铜猴化为飞灰不复存在,他便活在了一众武安卒心中。
可是,在九执道人身上,却是出了意外。
铜猴并未刻意给九执道人种下执念,因为他并不想将九执道人卷入此事。
但铜猴运使神通之时,九执道人离他太近。
即便铜猴不主动为九执道人编织执念,九执道人也会自然而然地一念化执,即某个念头自发化作执念。
所以,铜猴对九执道人说了一声对不起。
但正常来说,一念化执,既是本来就有的念头,即便化作执念,也该影响不大。
可铜猴没能料到,九执道人身上,竟生异变。
在铜猴融化之时,九执道人回想起从小被铜猴抚养带大的艰苦日子,将铜猴看作了一身材高大的慈祥老者——
彼时,九执道人还只是个孩子,所以铜猴在他眼中,身材分为高大,可以为他挡风遮雨。
已经意识到铜猴神通一经使出便会身陨,九执道人心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然后,他生出一念,决定要背负猴爷之名,替猴爷继续走下去。
正常来说,此念化执,无非就是九执道人后续会死磕元家,然后也投身孤儿抚养救助事业。
但好巧不巧,九执道人身上,正装着一葫芦猴儿灵酒——
并非普通猴群酿造的猴儿酒,而是九执道人特意出海,于海外带回的猴儿灵酒。
这酒,他原是为铜猴所带。
一旦铜猴饮下猴儿灵酒,即可重塑肉身,打破精怪之桎梏,从精怪化作妖身,从此踏上修行之路。
但九执道人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赶回齐天城,还没来得及将猴儿灵酒赠给铜猴,便撞上铜猴被武安卒追捕,只能连忙出手拦下武安卒。
然而,武安监办案,从不单打独斗。
其他武安卒收到消息,陆续赶到,很快便将九执道人压制住。
本已逃入密林中的铜猴,终是选择重返林外。
他知道,面对认真起来的武安监,除非自己愿意远遁海外,再也不回陆上半步,否则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
与其让九执道人因断后一事重伤乃至殒命,不如不再逃窜,正面一众武安卒,以性命为代价运使神通,确保武安卒后续,会将私下拐卖稚童之元家,绳之以法。
当铜猴运使神通,融化之时,九执道人心生悲意,决定背负猴爷之名,继续其未竟之事。
而他装在酒葫芦里、本欲赠给猴爷的猴儿灵酒,竟在九执道人心念变化间,生出感应,沸腾起来。
九执道人恍惚明悟:只要饮下猴儿灵酒,他便能化作心猿血脉,真正做到背负猴爷之名。
他也可以不饮酒。
毕竟他只是在铜猴神通影响下,恰与猴儿灵酒生出气机感应而已,并不会强制让他化妖。
但九执道人想也不想,当着众武安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