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弥,辰时已至,还不去将贝叶经卷晒上一晒?”
宋延视线急扫,双手微抬。
他身上哪还有血衣,哪还有伤口,有的只是一袭灰袍。
他应了声,然后踏步入庙。
庙侧有一方池塘,他走在池塘边,借着倒影往里一看,却见池面赫然倒映着一个相貌英俊,眼带淫邪,红唇魅惑的强壮灰衣僧人。
这般模样的僧人,只会是魔僧!
这一瞬间,宋延心中已有了几分明悟。
他的神念力量其实大多来自于“四谛魔僧”,但按理说“四谛魔僧”已经完整,理应变成了九子魔母一般的腐念层生命,可却迟迟不得寸进,无论宋延如何琢磨,也是无法再进一步。
他曾想过“四谛魔僧”再进一步的契机或许在苦海中,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么一个方式来到这“可能是契机的古庙”。
他对这庙似乎颇为熟悉,走过苔阶,从半掩云扉中踏入藏书阁,将其中贝叶经卷小心捧出,然后在古庙中央的一座大殿前的地面上,趴地细展,以让这些贝叶经卷的每一卷都能晒到太阳。
他尝试看贝叶经卷上的文字,可入目只是寻常佛经,并无什么稀奇。
这时,禅门深处又传来老僧眼里的呵斥声。
“沙弥,经文有什么好看的?”
“法本无字岂拘墨,禅机原在心头坐。
莫向贝叶求真解,心灯藉字错!错!错!”
“如今,你破了淫戒,杀戒,偷窃,诳语,已可悟道,还不速速去寻你心中菩提,再以此四谛真意浇灌,让其腐朽,如此那菩提才可入你心里。”
“去吧,成就四谛不易,菩提树便在后山,莫要耽误了时间。”
魔僧宋延起身,对着禅门深处一拜,继而踏步走出古刹,往后山而去。
无论这力量有多邪异,他已别无选择。
此间,一切都显得云淡风轻,而无半点血腥杀戮。
山中,松风梵响,朝色入襟,远处,钟声激荡,一声声带着怪异的肃杀
沿途,宋延不时看到灰袍僧人,但这些僧人或手持戒刀杀戮,或怀抱女子尖淫,再或在人群中搬弄是非,又或是行走于深山市坊顺手牵羊.
深山,雾气浓浓。
宋延手一挥,市坊,女子,人群尽皆消失,只剩下灰衣僧人抱头狂奔。
那些灰袍僧人不知为何在看到他后,都会下意识地矮着头躲开,同时尖叫着“他要得证菩提了”,“他要悟得无相菩提了,快跑”,“跑啊,别被他抓到”。
宋延若有所思,继续往前。
暮色如血,一棵苍翠大树生在宋延视线的尽头,铁色垂枝,树隙间隐约新月金芒.
宋延踏步到树前,盘膝而坐。
一时间,他只感脑海里诸般淫邪,杀戮,欺诈,偷窃念头愈发炽盛。
这些念头恍如水流般浇灌向那苍翠大树。
树渐枯,渐腐朽,一切金光皆消失不见,树也消失不见。
但宋延却清晰地感知到那树在何处。
那树此时就在他心脏部位。
他依然是那个强壮的,目带邪色,唇藏魅惑的魔僧,只是不知何时,他那和“伥弥”一般的灰袍已经全然转黑,漆黑,无光!
而他的心中,则是有一棵腐烂的坑坑洼洼的菩提树,菩提树中充斥着诸多孔洞。
宋延一数。
十八个。
几乎是本能,他陡然快步往山外走去。
沿途,他在经过山路时,又看到有灰袍僧人在雾气深处做着“贯彻真谛”之事。
宋延快步上前,那僧人顿时察觉,尖叫一声,也顾不得继续,急忙逃跑。
宋延继续在山中徜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无声无息地就靠近了一个正在与女子行那事儿的淫僧,然后一把抓住那僧人。
他掌心瞬间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