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终于在午时后回到了山北村。
走在青石板阶梯小路上,他眺望向滩河两畔的农田,马上要夕月了,已经没有人出来劳作,随后他来到村西头,看到赵家院子里升起了浓烟。
他知道这是赵思蔓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柴草,正在烧制木炭,这些木炭要在夕月前送到镇上,卖个好价钱。
“咳咳,咳咳!”
被烟呛到的赵思蔓从院中跑出,她的小脸黑扑扑的,两行泪痕格外显眼。
“小蔓,你没事吧?”
赵思蔓睁开泪汪汪的双眼,看到是李默后勉强一笑。
“小默哥,你回来了。”
紧接着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赶忙道:“你还没有回家吧,快回去看看你娘吧,她已经好几天没下床了!”
李默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女人扯嗓子的叫嚷声。
“小蔓!你这个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炭窑的口还没封住,要是坏了木炭,看我不打烂你的皮!”
这是赵思蔓的三婶。
赵思蔓单薄的身体轻轻颤抖,不舍道:“小默哥,我要回去了。”
这户院子原本是赵思蔓家的,她父亲死后,家里没有男丁,便被三叔、三婶霸占,母女二人住在这里反而成了寄人篱下,成为了她三叔家的廉价劳动力,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蔓丫头在这,蔓丫头在这!”
三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蹦蹦跳跳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不断跟在赵思蔓的身后叫喊。
片刻后。
院子里传来女人的斥责声、荆条的抽打声、赵思蔓的哭声。
李默心底难过,却无可奈何,他只能狠狠捏着拳头,大步向家里跑去。
“咳咳。”
还没进屋,李默便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比起一个月前,周梅的病况明显更严重了。
李默匆忙进屋后,看到卧病在床的母亲,凹陷的双腮没有一丝血色,他当即跑到了床边。
“娘!”
周梅见是李默,想要坐起来,却没有力气。
李默赶忙上前搀扶,让她倚靠在枕头上。
“娘没事,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前两天还好好的,哎,你怎么又哭了。”
“娘,我去做饭。”
李默掩饰住难过,让自己表现得像个男子汉,周梅见此欣慰一笑,向他点了点头。
夜晚。
李默给母亲喂完米粥后,赶忙出门去看药罐,直至深夜,他将熬好的草药喂给母亲,周梅的病情似乎也在李默的悉心照料下有了好转,脸色稍稍红润,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伸手摸了摸李默的头发。
“过了夕月就要花朝了,我家的默儿就是李默了,也要束发,该娶媳妇了。”
“娘。”
李默静静地趴在周梅的怀中。
周梅轻咳了两声后,恢复了一些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并示意李默把油灯调暗,节省灯油。
李默知道母亲节省惯了,只能上前照做。
待他重新回到床头时,却见母亲拿出一个小布包,将之一层一层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碎银和铜板。
“你喜欢村头东的小蔓是吧?”
见李默呆愣,没有说话,周梅微笑道:“前些天我已经让媒婆上门问过了,她三婶要三十吊钱,才肯放小蔓离开,我这里一共有十二两银子,两吊多一点儿的铜板,加起来差不多快一半了,都是母亲这些年攒下来的,等母亲不在了,你没了负担,拿着这些钱再攒一些,早些把小蔓娶回家,给李家生一个胖小子。”
“娘,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孩子,娘知道自己的情况。”
周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温柔,她并未因此恐惧,也并未因此彷徨,双眼看向李默,只是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头发。
“以后要当一个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