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虽然一向不显山露水,但夫人最少是不厌恶五姑娘的。不然拟单子这样的活计,是绝落不到五姑娘身上的。便是因为这个得的一点名声,也不会被夫人移花接木到二姑娘身上。
“不知是哪一家的儿郎?”宣宁侯把可能的人选在心里筛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疑似对象。
多年夫妻,崔氏怎么没看出来丈夫心里在想什么。夫君一向心思浅,心里有什么,面上就露出来了。
“是我娘家的侄子,与夫君并不相熟。”这话一出口,宣宁侯不提,周嬷嬷心口便跳了一下。感情夫人是打着把五姑娘嫁回娘家的主意,怪道这般举棋不定。崔氏树大根深,有那蒸蒸日上的,自然也有门庭衰落的。
周嬷嬷将夫人娘家子侄在心里过一遍,便知道夫人的人选并不是自己亲侄子。无它,年纪相差太大。年纪大些的方才成家,贺礼的单子就是白琼拟的。而年纪小的又差上好几岁,五姑娘的年纪也等不得。
那就是别的房头……
周嬷嬷敛眉,愈发没了声响。
宣宁侯自然知道虽然同是崔氏,但其中的差别也堪比云泥了。
“既是夫人娘家,自然是好人选。只不知是哪一位,还请夫人细细说来。”宣宁侯以为就这一个,准备先听妻子怎么说。
崔氏没打算卖关子,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提这个。
“一位是清河青州房的,名唤崔渊平。书读得好,已经有了秀才功名,比琼姐儿小上一岁。”只提读书,那就是家境不算宽裕。不然清河崔氏本身,光靠名号,就能唬住一群人。
而且十五岁的秀才,便是少年英才也不为过。
宣宁侯自家人知自家事,妻子能提出这一位来,自然是极有把握。而这样的少年郎,放到老牌勋贵那里,也是比较抢手的。宣宁侯虽不精明,但也是心里有数的。这一位,只怕家计要艰难些。
一旁的周嬷嬷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夫人的口气。除过这一位之外,另外一个人选,似乎也有可能出自崔氏?
果然,接着就听崔氏道,“渊平虽则读书有些天赋,但我那嫂子是个薄命的,前些年去了。我那哥哥身子又不好,为着给他医病,家底也快掏空了。”不说是家徒四壁,也可以说是两袖清风了。
崔氏没有隐瞒,也没有粉饰。将崔渊平家中的情况说得明明白白。旁人虽然也看重崔渊平能读书,但眼下到底只有秀才功名。若是伤仲永一般的人物,可是一点儿回报都看不见的。
宣宁侯却精神一振,家中是这么个情况,崔家儿郎都能考出个秀才来。若是真有那个文运,说不得进士及第,往后十年,说不得琼姐儿便是诰命夫人。在宣宁侯心里,至少五品才称得上是诰命。
崔氏不抬眼瞧丈夫,也知道夫君心里在想什么。举人还没见着影儿,就先想上诰命了。
宣宁侯可以畅想未来,崔氏却不得不泼他冷水,“且不说渊平今年才十五,便是老爷真的相中了他,那也得早早定下来,过后再要反悔,只怕是不成了。”这也是崔氏顾虑的一点。
正因为崔渊平在科举上并不明朗,家里这才没有被媒婆踏破门槛。而且虽则家中无财,但到底有清河崔氏的名号在。如果今儿个定下这桩婚事,日后却要悔婚,那便会在勋贵和世族圈子里大失颜面。
崔氏这是让夫君考虑清楚,千万别被十五岁的秀才名头冲昏头脑,最后反倒害了琼姐儿。
宣宁侯思量片刻,便问道,“另一位呢?”这不还有一位,宣宁侯打算听了再作决断。
崔氏便笑道,“另一位出自妾身本家,是博陵安平房的崔铭。虽是庶出,但却是承袭家业的长子。比琼姐儿大一岁,正跟在兄长身边学着做事。”这一位却是不走科举,而从商的。
宣宁侯先皱一下眉,后又舒展开来。能让妻子开口,必有过人之处。这一位虽是庶出,但又是独子……
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