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是……”信陵侯眯起眼睛打量着王濯。
旋即有两个府兵靠了过来,只等主子一声令下,就去摘她的帷帽。
高见琮隔着袖子牵起王濯手腕,另一只手已然按在剑上,目光锐利:“我宫里的人,你要在这里让她露面?”
他的态度如此明了,信陵侯便不得不思忖一番。
皇子身边的宫女,只要他喜欢,指不定以后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算是半个主子。轻薄皇子的侍妾,告到皇帝那里,他们有理也成了没理。
不过这女人是谁不重要,七皇子出现在这里,就给了他们攀咬的借口。
信陵侯点了头:“放人。”
堵在山寺门前的府兵收了刀,让出一条道,高见琮带王濯走出去,直到马车前才将她放开。
不远处,裴家人还在虎视眈眈,王濯从善如流上了他的马车。
车内布置得简素,高见琮平素不爱用车舆,出入都一匹马,独来独往,偏生今日谢皇后命人将盗骊牵了去,这马车就派上了用场。
高见琮挑帘往后面看了一眼:“先随我入宫,寻个时机再送你回府。”
不消说,后面定有裴家的人跟着。
王濯不置可否,蹙眉道:“殿下这样一走,我固然得以脱身,待信陵侯确认孩子没了,更说不清楚。”
“无妨。”高见琮将剑横在膝上,万事皆置度外。
日过中天时,马车驶入青霄门。
赶车的是他的亲随卫风,高见琮叮嘱他将王濯送回宫中,自己先行一步,到宣室殿去向皇帝陈情,先交个底,往后裴氏参奏时才好分说,王濯自然一一应是。
原本她都打算在这宫里用一顿午膳,到天黑再回府,有七皇子的人相送,也不担心府里传什么闲话。
可还没到高见琮宫里,马车就被太后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大小姐在宫里便好,太后她老人家正四处派人找呢!”来传话的是之前到府中宣旨的内侍,得了庾夫人一大把碎金,看见她就笑容满面。
王濯细问之下,才知道是王家的马车回了府,却不见她人,庾夫人心中着急,一面遣了人去法门寺暗中打探,一面担心她被困,入宫来请太后娘娘帮着说一说情。
她离家半日,到头来最着急的竟是这个婶娘。
为着这份恩情,王濯自然要前去拜谢,想到高见琮那边,既然等不得他回来,只能留一张字据陈明原委。
遂说:“拿纸笔来,我写一封信交给七殿下。”
卫风看着她一笔一划写完,笑嘻嘻收了,拱手作揖:“大小姐好走!”
*
另一边,皇帝听罢高见琮的陈述,在龙榻上坐直了些。
“信陵侯的儿子死了?”
“是。”
高见琮将今日所遇事无巨细,和盘托出,没有一丝遗漏。
“朕知道了,此事容后详查。”
裴家的事自然要由裴家人先提起,高见琮要的只是先发制人,让皇帝不至于在盛怒之下骤然失了判断。
目的已达,王濯还在宫中,他便要叩拜离去:“儿臣告退。”
皇帝复又靠在和田玉枕上,专注看手里一张奏表:“这是礼部拟出来,过两日给你五哥的赐婚礼单。适才我召老五入宫,同他说起婚事,他已经点头了。”
高见琮起身时顿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既如此,恭贺五哥了。”
嫁给五皇子注定是极好的选择。
不会卷入纷争,没有大起大落,甚至因柔然这份强大的后盾,为了东北乐浪、玄菟、真番及临屯四郡的太平,谁做了皇帝都得对他以礼相待。
如此想着,高见琮步伐极快,走到寝宫门前,只驻足静看一瞬,就察觉这宫里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点冰雪似的冷冽花香。
他家殿下的目光横扫过来,卫风连忙将王濯留下的字条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