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抿了抿唇,重复道:“不必这样。”
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关切的话,也不必苦苦寻她、一定要她回去。
申管家听出她抗拒的态度,张口欲言,欲言又止,最后看向谢仪舟放在膝上的双手。
谢仪舟已换回权贵千金的着装,身上是流光溢彩的苏绣云纱锦裙,乌黑发间坠着玛瑙发钗与金玉珍珠的步摇,不论是颈上璎珞还是腕间玉镯,都价值连城。
她本就容颜昳丽、身姿窈窕,精心装扮后更显娇艳耀眼,怎么看都是千娇百宠的名门贵女,唯有那双带着细小伤痕的手,暴露了她这几个月来的清苦生活。
申管家看着她手指上的划痕,神情复杂地说道:“家总是比外面好的。”
谢仪舟回以一个不带情绪的、轻浅的笑。
申管家有些哑然。
其实谢仪舟很清楚,不论她是何态度,被找到后,哪怕是绑,申管家也是要带她回京城去的。
她无意为难申管家,冲动说了几句话之后,牵了牵嘴角,道:“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其余的管家自行安排,我累了,想要休息。”
申管家不好再说什么,躬身退下,在门外叮嘱丫鬟们好生照顾后,又去楼下嘱咐了一圈护卫,命人务必严密紧盯着谢仪舟。
谢仪舟是跑不了了,对面酒馆里的方震等人也被镇住。
他们追着谢仪舟的踪迹,绕着江波府的东南地界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找到谢仪舟的落脚之处,因为畏惧御林军不敢动手,再看见这浩荡的护卫家仆与森严的大户人家作风,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待到第三日,瞧见一个被众多家仆簇拥着出来的轻纱遮面的妙龄女子,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权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他们能招惹的,根本不敢多看,更不用说将其与害死方雄的“王春花”联系在一起。
谢仪舟就这么当着方震一行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出了客栈。
而林乔兄妹也换了府中下人的衣服,混迹在下人之中,没被认出。
出了客栈,登上马车,谢仪舟掀开帘子最后看了眼盘踞在客栈对面的那伙人,刚放下帘子,听见了林乔的声音:“那些人竟然还在,幸好申管家你们来了,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谢仪舟心头一跳,忙侧耳细听。
申管家对谢仪舟离家后的遭遇一概不知,闻言察觉与她有关,被勾起了好奇心,问:“认得他们?”
林乔做出一脸后怕的表情,戚戚然道:“不算认得,就是沿途碰见过,那些人说是在找逃跑的家奴,专盯十六七岁的美貌姑娘……”
话断得恰到好处,给人留下了充足的想象空间。
申管家脸色瞬间变了,隔着马车轻薄的纱帘看了眼里面的谢仪舟,转头喊来了护卫。
待人离开车窗范围,谢仪舟掀开帘子,低声警告道:“你不要给我惹事!”
方震等人知道饿死鬼的存在,只是不了解他,按理说是不会无端把饿死鬼与太子联系在一起的。
申管家正相反,知道太子,而不知饿死鬼。
这两方人若是相互通了消息,谢仪舟暴露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她不想暴露,原想暂时放过方震,等御林军盘查的事过了之后再说,不想林乔私自怂动起了申管家。
林乔狡辩道:“我一没说谎,二没透露你的身份,只是骗管家去教训一下方震,怎么能叫惹事?”
出了他们地盘之后,方震有所收敛,找谢仪舟一直是打着抓捕家奴的名号,目的是十六七岁的姑娘也没错,在今日之前,一旦被他找到,两人都将束手无策。
林乔所言,果真一句假话都没有。
而申管家是悄悄寻找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的,不会大张旗鼓地报出自家名号,方震等人被他教训,只会觉得莫名其妙,不会无缘无故怀疑到谢家三小姐身上。
道理是这样的,但谢仪舟害怕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