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忽然发现按照孙行者教的法门修行,并不需要特殊的手印,也不需要特定的打坐姿势,她照样可以沉心静气,恢复到情景内敛的状态。
禅定印不是齐天大圣教的,他两只手都压在山下,哪有空。乃是贾敏拜佛时,指着画像上世尊的手印,拿出一本《画谱》,指着画谱上诸佛菩萨的白描画像,教小女儿说:“这是释迦五印。说法印、施无畏印、禅定印、降魔印、施愿印。”
母亲比划这些手势的样子优雅美丽,更胜过玉雕的观音,她脸上那种满是喜爱的微笑,也很迷人。
林黛玉闭上眼睛,按照孙行者的法门去修行,下一秒再睁开眼睛时,柜子上的西洋自鸣钟又一次报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感觉时间飞快,又确确实实的,愉快的修炼了半个时辰。
她轻轻呢喃:“你在吗?”
“哈哈,我跑不了,还差一口仙气才能跳起来。”那声音颇为喜悦的说:“我们以后可以常常聊天了。我经常觉得挺孤独的,之前有狐仙和我说,要修炼非得耐得住寂寞不可。等我修成了,我要找全姑苏的道士和妖怪交朋友。”
黛玉躲在被子里笑了起来,这个精灵着实很可爱,孤独这两个字说得很好,她有时候也觉得很孤独,何止是没有知己,连聊得来的人都没有一个:“方才错过了几句话。你说到我们以前,以前怎样?以前见过吗?”
“听声音,你好像是我上一个主人的女儿。”那个轻灵的声音突然略带哀婉:“她妈妈叫她敏敏。人真奇怪,互相之间总是不叫名字,我都分不清楚我最喜欢的几个主人是谁。”
林黛玉吃了一惊,虽然知道隔壁就是母亲生前的寝室,也知道读书写字时避讳母亲的名字,但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这样叫她。
想到物似主人形,越发觉得这精灵十分可亲:“我去找你。你什么样子?”
“不知道啊,我在匣子里,没有镜子。主人有时候叫我玉人,有时候叫别的女子是玉人。搞不懂,人是天地精粹,血肉之躯,怎么能是玉呢。”那声音静了静,若有所思:“我没当过人。”
林黛玉不禁扑哧一笑,好实在的一句话,只是好笑。
曾经服侍贾夫人,现在在为女主人守孝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珊瑚,一个叫采薇,正对坐说闲话,惋惜自己未来的命运。看姑娘又带着小丫鬟走过来,起身迎上去:“姑娘来了。姑娘用茶么?”
林黛玉点了点头,看到靠在墙上的花梨大柜:“你拿钥匙把那柜子打开,我母亲有个玉舞人,拿出来我瞧瞧。”
贾敏去后,她的东西都封存起来,搁在原地没有挪到库房去。
珊瑚犹犹豫豫的去拿钥匙:“姑娘看看就罢了,别睹物思人又哭起来,伤了精神。”
采薇有心奉承姑娘,虽然老爷的意思是把她们放回家去,不派去服侍姑娘,怕奴大欺主。
但要是姑娘跟自己好,开口索要,哪能不给,那岂不是还能在府里过大丫鬟的日子:“姑娘要什么你就去拿,老货,要你管东管西。姑娘喝茶不喝?夫人的好茶还在柜子里放着呢,谁也不敢动。”
林黛玉心不在焉的摆摆手,托着腮望着窗外的一株碧绿的芭蕉出神。
倘若有这样一个小精灵摆在案头,每日对坐相谈,多么愉快。
采薇知道她难奉承,显得大伙都不大聪明,就站在旁边苦思冥想,给雪雁抓了一把果子,使了个眼色。
雪雁:没懂。
珊瑚也有些恼火,照着盒子上的签子找到木匣,捧到姑娘面前:“姑娘,你瞧是这个么?夫人柜子里只有这一个玉舞人,还是汉代呢。”
这是自然,玉舞人只有两汉才有,汉代一结束,这种婀娜多姿的玉人也不再制作了。
盒子里的东西不大,在盒子里显得空空荡荡,用黑色的缎子包裹两层。
林黛玉伸出纤纤素手,挑开那黑色的缎面,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