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会误会我反感她,是以保持了片刻微笑才转头,万万没料到会弄巧成拙,牵扯出这么多事端。”他边说边摇头,满心懊悔自责,两千七百多年的生命里犯过很多错误,当属这件最冤枉,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你也觉得很荒谬吧,老夫若是外人也会认为这是再拙劣不过的借口。”无数次解释只招来众口一词的唾骂,他习以为常,像住在黑牢里的囚犯,靠自说自话缓解孤苦困窘。
冉彤毫不犹豫地回应:"晚辈相信您!”
夏炎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她坚定明亮的双眸,感觉她这句话如同幻听。冉彤无惧怀疑地迎接他的凝视,认真说:“晚辈也曾蒙冤受屈,就拿我们的经历来举例吧,您以前也认定晚辈是恶毒妖女,晚辈说什么您都听不进去。有些冤情就是由荒唐到离谱的原因造成的,根本没法解释。但有的信任只需要一句简单的说明。晚辈之前责怪您是因为不了解实情,现在了解了就百分百信任您,而且一点不觉得荒谬,晚辈就知道您这么正派,不会故意去挑逗女子。”她现身说法,情感真挚毫无造作,表现出过人的说服力。那澄澈目光仿佛温水洗涤了夏炎满身的污垢,带来清爽和暖。他很感动,比感动更多的是惭愧,当初他通过搜魂,全面掌握了冉彤的底细才对她解除疑忌。而冉彤对他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和他相处的时日也还短暂,竞能馈赠最真诚的信赖。
他相信遇到这小姑娘是千年灾劫后,命运补偿给他的幸运,不仅将他从地牢里释放出来,还是拯救他心灵的一束光,让饱受创痛的他不再惧怕背叛。“谢谢你。”
他的声音因感慨沙哑,含着千年的沧桑,还有崭新的喜悦。冉彤透过他深邃的蓝眸读懂了部分复杂情愫,略带羞涩地憨笑,对着手指,孩子气地嘟哝:“前辈以后别太为他人着想了,有时候冷漠才是最好的保护色。您看您若不是那么在乎苏前辈的感受,当场甩她个白眼,顶多被她骂几句打一顿,哪会惹这么多麻烦呀。”
夏炎吃够类似的亏,愿意虚心接受批评,点头道:“你说得对,老夫后来已改了不少,但亡羊补牢,在苏芳这里是没法补救了。”冉彤追问他和苏芳因那骗子结仇后的情况,她怀疑骗子是某个爱慕苏芳的男人,想知道他是否进行过调查。
夏炎不止查了,还不遗余力,穷追到底。
“老夫把能打听到的嫌疑人全揪出来审了一遍,搜魂术都不知用了多少次,还是和苏芳一道审问的,可始终没找到那骗子。”“那苏前辈岂不更怀疑您?那些男人无端被搜魂也会怨恨您吧?”“嗯,他们都说老夫贼喊捉贼,事后四处散布谣言,老夫理亏在先,也不好追究他们。”
冉彤替夏炎尴尬,他亲手一点点加重了自身嫌疑,惹来更多诽谤,所谓越描越黑,这真是一言难尽的典型。
说到越描越黑,还有一事她很想弄清楚。
“您后来去找苏前辈,说让她等您一年,一年后便给她交代。这是怎么回事呀?”
难以言说的尴尬又悄然爬上夏炎的面颊,他犹豫了好一阵,吐露实情:“那时苏芳疯得太厉害,处境凄惨无比,老夫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想对她负责。”冉彤惊讶:“前辈说的负责是娶苏前辈为妻?”夏炎微微颔首,惭愧道:“苏芳的心魔皆因老夫而起,老夫思来想去自己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能做到的对她最好的补偿就是满足她的心愿,和她结为道侣。那时离恨天正煽动一些门派讨伐我们,老夫不愿让苏芳卷入战端,想等干戈平息后再处理私事。谁知后来……
他在抵御征伐的战役中与楚幽荨相遇,以为终于等到了一直寻寻觅觅的心上人,所以没能兑现对苏芳的允诺。
冉彤眉头紧皱,像个严肃的小老太婆,追问:“您喜欢苏前辈吗?”夏炎轻轻摇头,耳中冷不丁钻入她幼虎般的怒吼:“前辈真糊涂啊!”他懵然以对,乖巧的少女已变身悍妇,叉着腰泼辣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