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我担心的正是此事。若真是路上有人动手脚,那此人必定老谋深算,早就想好了逃避追查的办法,不会轻易露出破绽。”
“老奴心中有个猜测。”庄嬷嬷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她们特意往人多的地方走,甚至不惜绕远路,有没有可能这本身就是一种障眼法?故意混淆视听,扰乱咱们的调查方向。”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或许就是想嫁祸给路上那些无辜的宫女,好让自己置身事外。”
“若真如庄姑姑所言,那下毒之人还是惠妃宫里的人?”云珊紧跟庄姑姑的思路,继续梳理着线索,试图在这一团乱麻中找到真相。
庄姑姑摇摇头:“这只是老奴的一种猜测罢了。前朝就曾出现过类似的事情,用的便是这般手段,借他人之手,掩自己之罪。”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许久,只觉得愈发扑朔迷离。
林钰只觉得一阵疲惫袭来,神色略显憔悴。庄姑姑见状,连忙说道:
“娘娘,您腹中皇嗣为重。既然此事咱们不想大张旗鼓地公开去查,那您先好好休息,养养精神。我们再从长计议,暗中调查,务必将这幕后黑手揪出来,给娘娘一个交代。”
待林钰缓缓睡下,云珊轻手轻脚地靠近那碗引发轩然大波的凉羹,她微微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触碰到碗沿,开始细细地嗅闻。
羹汤浓郁香气扑面而来,香料、食材混合的味道十分浓烈,几乎要将其他气息全然掩盖。
云珊眉头紧锁,屏气敛息,努力在这股浓郁的味道之外,捕捉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鼻尖因长时间专注的嗅闻而微微发红,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丝淡淡的、难以察觉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腔——是马钱子!
刹那间,少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三姨娘温柔又严肃的面容浮现在眼前,耐心教颜玉和她辨认各种药材,尤其着重提醒马钱子的毒性:
“误食马钱子,初期便会头痛、烦躁不安,呼吸也会急促起来,连吞咽都变得困难;若是再严重些,牙关会紧紧咬住,最后甚至会窒息丢了性命。”
云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目光惊恐地看向那碗凉羹。
她深知,即便只是在这羹汤里放入极少量的马钱子,以林钰如今怀有皇长子的特殊身体状况,一旦误食,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皇长子就要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云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死死地盯着那碗凉羹,眼中满是愤怒与决然。
“还是有人坐不住了!”她在心底怒吼,“竟敢对皇长子下手,这笔账,我定要替娘娘讨回来!”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云珊和庄姑姑开启了一场悄无声息却艰难重重的调查。每一步行动都如履薄冰,生怕引起旁人的怀疑。
她们先是从送凉羹的侍女入手,仔细询问她一路上的细节,包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处停留的地方。而后,悄悄制造机会去接触那些被提及的人,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试图从细微之处找到破绽。
然而,因为行动要极度隐秘,不能引起任何人的警觉,调查进展得异常缓慢。她们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见缝插针地去收集线索。
几天过去了,她们几乎将所有能排查的人都暗查了一遍。尽管如此,却一无所获,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谁是下毒之人。
为了不落下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她们甚至借着回赠惠妃好意的名头,前去观察惠妃的侍女。
那天,阳光正好,云珊端着两盘精心制作的酥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踏入了惠妃的寝宫。
“惠妃娘娘安睡,不便打扰,只这酥山融化得快,可否借贵处冰桶一用?”
云珊礼貌地询问着惠妃的侍女,语气轻柔,让人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