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零碎的念头翻涌。
她意识到自己忽然看透了一些东西。这不代表如今她就能眼睁睁看着营地里的人都死掉。假如危险不期降临,她还是会尽力与之抗争。唯一不同的是,韩宵已经有勇气接受最坏的结果。
比如说接下来,如果周阳坚持要走,那她可能不会再阻止。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命运。韩宵不禁想起曾读过的几本关于阿德勒思想的书。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别人的事与自己的事分离,只努力把握自己可以决定的那部分。
这一刹那的顿悟是非常戏剧性的,韩宵后来回忆时,往往将之归因于现实的强烈刺激。所谓思想体系或者思维方式就是这样,当过往的某栋建筑轰然倒塌,你必须寻觅新的材料,以便从头修建大厦,进而安顿好自己的灵魂。
车子依然和来时一样,左冲右突、颠簸不止,但韩宵却进入了一种静谧的状态。她甚至感觉到秋日阳光正温和地抚慰着自己。
便在这时,一阵凄厉的哭嚎骤然划破灰蓝天空,也使得韩宵瞬间惊醒过来。
哭声来自远处一栋公寓的高层,有个女人站在走廊上,正拼命捶打一扇铁门。那也许是她的家。不知道为什么,她被锁在了门外。
是人为还是意外呢?不得而知。韩宵更愿意相信是后者。如此艰难的环境下,这个女人居然独自活到了现在。在发现铁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
受到哭喊声吸引,附近的丧尸立刻便朝那处奔去。由于隔了一段距离,任何救援已经没有意义,何况周阳未必情愿。
韩宵已经预见了女人悲惨的结局。她甚至有点感激周阳未作停顿便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耳边传来翁子钦急促的喘息声,很快又归于寂静。韩宵没敢转头看他。但她知道翁的表情一定像自己一样无助而惊惶。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感觉灵魂正随着朔风,无谓地穿行在内心的荒原。
【三】
周阳发现韩宵今天有些奇怪。一路上她几乎没说过话,就连那个女人惨叫的时候,她也不曾开口。
这实在不正常。周阳想,像她这么感情用事的女生,难道不该大喊大叫,道德绑架他去救人吗?
——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压根不会把她的意见当回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可能她也明白离得这么远,那女的铁定没救了。
周阳不禁思考,刚才那女人究竟怎么回事?他隐约听到她好像在骂什么人,难道是谁故意将她锁在门外的吗?谁会这么蠢,放一个活靶子去招惹丧尸呢?好吧,那女的就挺蠢的。既然被锁在外面了,就该立刻冷静下来,想想下一步的对策才是,一味哭嚎顶什么用?是嫌丧尸来得不够快吗?周阳觉得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话虽这么说,实际上他并不是多么自负的人。他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无数场训练或者战斗积累起来的绝对自信。他觉得没救,那肯定是一丝生机也没了。
穿梭在缭乱的丧尸群中,周阳仍旧面不改色,灵活地操控方向盘,将油门与刹车配合得天衣无缝。在他的驾驶之下,黑色越野车宛如庞然却敏捷的巨兽,在无数障碍中巧妙地辗转腾挪。偶尔有丧尸结成了肉墙,他便悍然加速直冲过去。遭遇无数次撞击,车子却依然无碍。
十几分钟后,营地总算重新出现在视野中。但是最先引起周阳注意的,却是道边几张一闪而逝的面孔。他们是丧尸无疑,却如此沉静地站立着,眼神幽然好似鬼火。周阳心中一寒,他从未见过丧尸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随即他便发现营地有些不对劲。周遭的丧尸不知何时全撤走了,只留下表墙脏污的建筑伫立在秋风中,仿佛末日后文明的遗迹。
周阳心中立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