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谨妮哪去了?”老太太端着一盆菜出来找干活的苦力,结果院子里没见着那泥猴的影子。
林慎个子拔高了一些,快赶上他姐了,但手里提着的水桶还是显得人很小一只。
“我姐肯定跑张婶家去了,刚放下书包就没见她人影了。”他费力地把水桶抬高,把里面的水都倒进水缸里。只是力气跟不上,抬到一半就抬不动了,水顺着缸边流下来把他衣服鞋袜都打湿了。
手上一轻,林爱国把水桶接过去,微微一斜,桶里的水就一滴不漏地倒进水缸里了。
谨妮还没进门就听见老太太在数落自己,她轻手轻脚地进来,发出的动静没比猫大多少。但老太太头都不转一下地说:“赶紧把这盆菜洗干净端进来。”
谨妮悻悻放下想吓她弟的手,在井水边端了个小板凳乖乖洗菜。
“奶,那个老妖婆走了。”
“走了?”厨房探出个脑袋来。
“张君敛喊他外公来接的。”
……
咋说呢,恶人自有恶人磨。
饭桌上,婶娘的脸色格外不好看,连谨妮这个心大的娃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林爱国,你给我句准话,到底结不结婚的,不结的话我今天就吊死在这里。”吃完饭了,婶娘就开始抹眼泪。
“你们是不是乐意让你们亲娘的脸皮丢地下让人踩?”
今天她在村里的时候听到好几个人说到了结婚年龄还剩着的男娃就差爱国一个没对象没结婚的了,连国强都处了对象准备结婚了。每次她一挨边,人家就问她怎么爱国不结婚呐,怎么兰花也不结婚呐。
有些碎嘴婆子嘴上关心她家姑娘儿子的婚事,脸上却是看好戏一样的神情让她难受极了。更难受的是她还反驳不出什么。
方桂英是真的抬不起头来,在村子里除了有病的和实在情况特殊的像林黑子那种,哪个小伙不结婚?哪个姑娘不嫁人?她现在都不想踏出家门,一出去就觉得那些乡里乡亲的在说闲话,在笑话她。
再说了,不结婚难不成还能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吗?老了咋办,都没人能照顾。
林爱国低着头说:“娘,我打算结婚的,我就想娶云云。”
“云云,云云,你就知道云云!”方桂英爆发了,“我是你娘,难道我还会害你吗?那姑娘家里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瞧瞧你张叔家就因为娶了个娘家一包糟的媳妇,到现在都还在受着媳妇娘家的苦!但你张叔就一人,他乐意其他人也不好得说什么。那你呢?你也是只剩一人了吗?”
林爱国有些慌:“娘,你别这样说。”
林满粮在旁边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把人的脸都模糊了。
自从兰花那事出了以后,他媳妇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不是抹着眼泪睡的,就是翻来翻去睁眼到天亮。闺女和儿子的事都叫她烦心,心里随时挂着两坨秤砣一样。
谨妮见状也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除了前几天她拉着婶娘出去晒太阳之后,她再也没见着婶娘空闲的时候踏出大门过。婶娘脸色也一直郁郁的,除了前久上山捡菌子卖钱,她就没见过婶娘脸色露出什么笑来。
左看右看,谨妮干脆回屋拿了颗奶糖撕开包装,跑出来塞婶娘嘴里。
“婶娘,吃糖,这个奶糖可好吃了。”说着谨妮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方桂英猝不及防嘴里被塞了一颗甜滋滋的糖,她眼角挂泪地笑了下,笑着笑着就忍不住抱着谨妮小小软软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咋不懂她的心呢?
她就乐意当那个恶人吗?
她不想闺女儿子被人家指指点点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