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圣上驾崩,宫里召去颂福,都只能一日接送。 清幽大师一把年纪,看着王管事,难得来了兴致,“怎么?将军府没备客房?” 王管事玲珑八角心,自然接话有的。 安排好人后,疾步走来走去,到处找陈忻之。 只是书房,寝房都没有,他才想起,今日将军把夫人抱了回院子后,一直没离开,又风风火火去了后院,刚巧遇上陈忻之出来。 “不得了了,将军!” 陈忻之:“什么事?” 王管事看着他冷冽的双眼,着急忙慌,“是不是夫人,或是将军你伤势惨重?有性命之危?” 阿盘打断他:“管事说什么呢,刚刚清幽大师包扎伤口的时候才说好好养着的话!” 王管事更不解了,自言自语道:“那清幽大师为何如此?” “主子不是叫你派人送他回去?” 王管事苦着张脸,“是啊!但大师他……要住下!” 陈忻之抬了一下眼睑,一丝不敢置信一闪而过,想了想,道:“他既要住,就让他住好了。” 说着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又蓦地想起什么,“多安排些人守着后院和客房。” 这晚,陈忻之睡得不甚安稳,梦里全是那个石榴花印,还有……陈青芷。 第一次见到,是他刚来陈府没多久,那时陈青芷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孩,抱着他睡觉,暖呼呼的以个小团子,无意间,陈忻之转头就看到她肩上的花印,上面的图案似一朵含苞欲放的石榴花。 陈青芷看着他盯着自己的肩上,脸上的笑意深了许多,很是自豪地说:“哥哥,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我娘亲说是因为,害怕我找不到路,在院子栽了石榴,又在我肩上留了印记,我才能找到娘亲和爹爹的。” “我娘亲说,这花印以后说不定会长成石榴,就像娘亲院子里的石榴树上的果子一样,我才不要,石榴多难看啊,我喜欢石榴花……” 那时,陈忻之眼里只有艳羡,羡慕陈青芷有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他知道最后一句话,是陈夫人吓她的,从小的胎记怎么会变成另一种模样。 第二次再见着花,早已从花骨朵开始绽放。 十三四岁的陈青芷,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外是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丞相府嫡女,只是偶尔在府里,在他面前有些脾气。 夜里发了高烧,也不想叫父母担忧,也害怕吃苦的药,生生忍着,还是陈忻之看到后才知晓,拗不过,只好随了她的愿,也没告诉丞相两人。 自行打了冷水来给她擦脸,擦脖子,生病的陈青芷穿着中衣,躺在床上,一不留神领口开了一点,惊得陈忻之颤了手。 一眼看去,那石榴花印绯红如血,刺得他心惊胆跳,立刻拉上了棉被,不敢多看一眼…… 最后一次,是八年前,他出府去给丞相送货,往常最是不喜他出远门的人,第一次没有阻止,也没有在他面前闹脾气。 他早该察觉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