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年,早就得罪了上京,这是上头看不过眼了,要一举绝了平王家的后嗣……都是些听不得的糊涂话……”
莲叶见她半天说不到重头,只得自己顶上,“当时您和八郎都昏了不醒,问跟去的小厮,他们离得远也都说不清事由。族里派了人来,王妃无法,只得去祠堂脱簪请罪。连王爷都准备进京自辩,就为了求一个真相。后来八郎先醒了,强撑着说你们是被人暗算,那歹人后头跳进淇水跑了。王爷大怒,连夜写了诉状告到杜太守那里,说他治理地方不当,才让歹徒蒙混进城,伤了王府郎君。杜太守少不得要过府赔不是,如今外边街上都是兵丁,也不知何时才能抓到那贼人……”
傅嘉笙知道自己可能又犯了病症,虽不记得梦中如何,却也隐约晓得自己定是做了什么,才会导致这般后果,她颇觉不安,“八郎是这么说的?那他人还好吗?”
“正是八郎不好。碧梧轩常用的胡大夫来看过,说您是惊惧过度诱发了宿疾,照常温养着就好。倒是那八郎身上余毒未清,总在昏睡,清池院里如今都是王爷的人在看顾,咱们也难探知消息。王妃知道八郎跟着世子出门受了苦,也不好说什么,就由着王爷安排了。”莲叶说了,又忍不住哭,“八郎尚且健壮,都未能安然无恙,倘或是女郎中了那毒,可让我们怎么着呢?王爷和王妃也说八郎必是代兄受了过,那贼人断没有放着王府世子不害,反而先去毒新认回来的小郎君的。女郎之前未醒,都是我和莲枝去清池院看望。到底他是阿弟,伤得更重些,这两日好了,您总要亲自走一趟的。”
中毒?
傅嘉笙一窒。她颤着手去摸发髻,“我的簪子呢?”
“想是跟贼人打斗时不见了。已登了名字报了损毁,珍宝处的买办还说回头得了好的一准儿先送到世子这里来。”莲枝见她要的急切,“那根簪子素来也不是您最中意的,长年累月摆在那里,难得带一回的。怎么丢了还这么难受呢?女郎定是喜欢那纹样吧,改明儿我画了样子拿去,让他们再寻一个相似的,实在不行,再造一个也好。睡了一整天才醒的人,不好想太多的,再想晕过去了可怎生是好。”
傅嘉笙终于确定,恐怕那贼人就是自己。
自打听见陆鸣野来了,她就拿出了这十数年间早就备好的物件,总想着让哪一件的效用真正落在那负心薄性的人身上。昨日的发簪便是内里淬了毒的,只消扭动簪头,其中毒剂便可派上用场。
不料却是燕行代人受过。
傅嘉笙掀了被子下地,“我已无大碍,喝过药咱们就去清池院吧。”
*
“如何?”
看诊的胡大夫正在轻旋着取出银针,燕行漏出来的地方简直让他扎遍,成了个穿衣裳的刺猬,“小郎君年轻气盛,又不是娇柔的女娃娃,睡梦中养足了精气神,老朽这么多针下去,他也该醒了。”
“如何?”
燕行迷迷瞪瞪睁开眼,这一句是在问他了。也不知平王世子何时学了他惯用的语气词句去。
燕行不便行礼,只点头示意。所幸他睡相一贯不错,此时衣着完好,鬓发未乱。即便面色憔悴些也无妨,反正是受了伤,计较不到失礼上头。更何况,现今也没有一大帮人捧了文书,张口闭口不离典仪礼制,连就寝时分都要跟在他身边纠正仪态、指摘错处了。
他麻木僵硬的躺在边陲之城的小小宅院里,倒比从前坐拥万千宫阙更自在。
“尚可。”
燕行这才正眼看向不分青红皂白就扎他一簪子的人,他是个睡不好便要发脾气的人,不过眼下住在旁人家,就不能随便任性了,只得从好不容易得来的慵懒里抽身,挂上平和笑容应酬说话,“有劳阿兄记挂。”
傅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