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十六年初夏。
天色昏暗,阴雨绵绵,地面散落着被雨打落的树叶和花瓣。
沈明月在阴冷潮湿的床上醒来,头昏昏沉沉,浑身无力,呼吸间能感受到冰冷沉重的血腥味。
她茫然向四周打量,发现屋顶间挂满了蜘蛛落网,桌上点着一盏微亮的油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药味。
能听见屋外有很大的争吵声,一个陌生粗旷的男声,声音恍如雷鸣,一直在外面扯着嗓子怒骂。
“我告诉你,这件事已经订下了,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阻拦?作为她叔叔,我给侄女找了一门好婚事,她感激还来不及。”
“我呸,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心,亏你还是长辈,居然给我们家小姐配阴婚,你这个黑心肝的家伙。”
春桃一想到自己身后屋内的小姐,便鼓起勇气拦在门口,不让面前矮小的男子和旁边满脸横肉的妇人进去。
“你这哪里话,你是觉得我有私心吗?我今天都把人带来,你想阻拦我也没有用,翠婶子,我跟你说好的人就在里屋,我拦住她,你进去瞧瞧人满不满意?"
“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沈明月刚穿越过来,一头雾水,但也能从外面的对话听出,现在的处境不利,屋外的两人就等自己一死,给抬去配阴婚。
真是两个烂人,想将那两人撵出去,身上却没有半分力气,压根坐不起来。
很明显外面那女声不是那两人的对手,很快一个怒气冲冲的妇人出现在沈明月眼前。只见她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身材肥胖,面目可憎,快速的向床边走来。
翠婶怒气冲沖的向床边走来,一边走一边骂:“真是糟心下贱货,要不是为了我儿子,谁会来这么晦气的地方。”
翠婶看见沈明月没死,吓了一跳后,但转念一想她往日的性格软弱好欺负,以为这是回光返照的前兆,于是不信邪地坐在她身旁,守着她死亡的同时咒骂她。
“你怎么没死,沈大跟我说这次货已要咽气,我才过来,结果你还活着,那我儿子怎么办!”
沈明月起初还和她讲道理让人离开。
谁知翠婶看今日这沈姑娘竟还学会表达抗拒,更加愤怒,非但没有理睬沈明月的要求,反而骂得更脏了。
这时,太阳已落下,狭小的屋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掀动着窗户“咣当咣当”响个不停,灯内火苗摇曳,忽闪忽闪好似要先熄灭。
忽然松香色帐子帘被风吹,床里光线昏暗,但还能清晰的看见那女子苍白着脸,正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人不放。
翠婶被吓了一跳,心下发怵,只觉得这屋内也变得阴森起来,她刚骂两句给自己壮胆,就听见床上女子发出尖细的声音。
“配阴婚,嘻嘻,好啊,我最喜欢配阴婚,不过一个男子不够我吃,等我到了地下,你们全家下来陪我。”
翠婶听这女子发出不男不女的尖细嗓音,完全被吓破了胆,想起她一家三口,就剩她的事实,怀疑自己莫不是遇上命硬的主,这要是把这女子娶回家,怕不是全家都会被她克去。
“过来呀,我的好婶子,让我摸摸你的手,我已经好久没见活人了。”
翠婶被沈明月的一通操作吓得脸色惨白,害怕地逃了出去。
沈大嬉皮笑脸的拦在门口,不让侍女进去,想着里面的买家看好货,自己拿了钱,今晚再去杏春楼赌一把。
结果就看翠婶慌忙的跑出来,路过时还啐了他一口,“你个烂货,故意还拿这种事耍我,我饶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沈大见到手的钱没了直骂晦气,想冲进教训这个不听话的侄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