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是让她下午一点钟去集团下面的首饰公司报道。
这是老爷子的铁血手腕,也是为薄明熹在任职的公司里铺路造势。
小老板不搞特殊化,带伤上阵报道,开局就能收割一批底下工厂的人心。
上辈子草包又娇气的薄明熹,根本不懂得老爷子的良苦用心,甚至还大发小姐脾气,觉得自己刚回国又经历了一场心力交瘁的人身安全风波,身心都受到了无比的伤害,而老爷子一回到家就让她下午去公司报道,这样的耳提面命未免过于严苛。
老爷子发了话,草包薄明熹即使不情不愿,最后也是去了任职的公司里报道。然而满肚子牢骚和怒火无处发泄,巡视工厂时候,黑着一张脸,逮着操作不规范的工人就瞎发火,结果上任第一天就在公司里闹得鸡飞狗跳,很不得人心,开始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这一世的明熹自然不一样了,老爷子疼爱孙女之心,处处为孙女计深远,这一招负伤上阵旨在收买人心,懂的自然都懂。
原本明熹还想化个精致的妆,光彩照人地去公司报道,眼下明白过来老爷子的用意所在,就仅在脸上略施粉黛,甚至连口红色号都选了支贴紧原唇色的肉桃粉,恰到好处地显示自己刚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却又意志顽强地走马上任,很符合一位家族企业小老板众望所归的英明伟大形象。
午饭的时候,薄老爷子不动声色试探了一下明熹。
大约孙女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小姑娘平时娇气又磨人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心里头对于明熹利落地一口应下公司的事稍有不放心,总觉得她可能是在敷衍自己,又或者背地里另有一番鬼算盘,薄老爷子心底没十足的把握,便旁敲侧击地敲打敲打她。
“下午我让文秘书陪你一起去报道,母公司下来的副总,业务熟练流水线懂行,想来底下人跟你汇报工作的时候是不敢弄虚作假糊弄你的。”
明熹停下筷子,眉毛一挑。
文清?这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了。
她记得文清是薄老爷子身边多年的老董秘,算是老爷子最看重的心腹之一,人长得顶漂亮,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得宜,也或许是始终未婚未育的原因,使她看上去仅像三十出头。
气质人淡如菊,但那颗脑袋却是精明厉害得不得了。光是看她在薄家混了这么多年,佛口蛇心的老大媳妇和精明市侩的老三媳妇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见了她眼睛就笑得跟月牙似的,一口一句亲热的文秘书叫着,就知道文清这个女人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风轻云淡。
明熹忌惮这样深藏不露的女人,却也钦佩这样头脑清醒,能准确把握时局命脉的女人。
文清跟着老爷子这么多年,几乎无欲无求,从不对老爷子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本本分分地领取公司那份薪水以及不算丰厚的分红。她深谙在这样的家族企业中的立足之道,一个打工者手里握着的权柄和利益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哪有公司掌舵人的信任和依赖重要?
薄老爷子的信任和依赖,可以为她带来她想要的一切,甚至压根无需她亲自开口,底下那些人就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投其所好。
明熹心中百转千回地思虑一番,重新动筷夹菜,微笑回复老爷子:“杀鸡用不着牛刀。不劳驾文秘书辛苦跟我跑一趟了,天热容易中暑,报道而已,又不是吃了我,首饰公司那帮元老见了文秘书大驾,恐怕会不自在,还会觉得爷爷你不是不放心我,而是不放心他们呢。”
三言两语,就是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薄老爷子倏然眸绽精光,老神在在望了孙女一眼,突然有种得遇良才,惊艳非常的感觉,一边不太敢置信,一边却已经在心底暗暗感慨:到底是薄家的血脉,很得老头我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