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再次仔细回想道:“我说完没多久,哥你就进来了,好像没什么反应。”
突然她眼睛一亮,范闲失望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浮上眼角,就听她道:“对了,好像眼睛红了,挺难受的。”又道:“哥和姐好的亲兄妹一样,你受了伤,姐一定很难过。”
范闲忽然打断道:“我没把她当妹妹。”从来没有。
范若若看着范闲,忽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小心地问:“哥,你不会是……”
话没说完,范闲坚定地回答:“是。”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范若若跟在身后,觉得自己吃了一个惊天大瓜,兴奋道:“难怪哥不愿意娶郡主,连内库都可以不要。”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范闲并没有反驳,只道:“你去看看她,我再去确认一下。”
范若若应了一声,只恨不能立刻飞到徐府去照顾未来嫂子。
徐府。徐丹霞身伤未愈,又添心病,昨夜吹了凉风,如今又发起热来。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觉自己肚子置身幽深暗巷,伸手不见五指,长公主、李承泽、范闲、范若若、范思辙、海棠朵朵……,这许许多多的人都化作虚影,飘飘忽忽的,扭曲着挤压进她的脑海。
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
范若若一进来就觉得她面色不对,比昨日看起来还要不好,正欲着人请大夫。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范姑娘,小姐的药熬好了。”
“进来吧。”范若若听着是如眉的声音,她绞了个帕子,放在徐丹霞额上。
如兰推门而入,端着药侍立一旁。
范若若放好帕子,有些奇怪地问:“哥哥不是说寻常大夫治不了这病吗?怎么让姐喝这个?”
如眉闻言便道:“我不知道,如月说,这是范闲少爷配出来的方子,他昨日特意交代的。”徐府下人都是自称我的。
范若若听了,不疑有他,笑道:“原来是哥哥自己配的。”想着等徐丹霞醒了,要把这事儿说给她听,给自己哥哥刷刷好感。
范若若端起药碗搅拌着,吹温。
如眉扶起徐丹霞,范若若用汤匙给她喂药。
徐丹霞无知无觉,张嘴就喝,温热的药汁从口中流进胃里。
一碗药饮尽,范若若用锦帕给徐丹霞擦了擦嘴角,如眉又动作轻缓的将人放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便行礼退下。
不多时,范若若突然听到徐丹霞痛苦的□□声,她蹙眉咬着下唇,双手捂住胃部,大汗淋漓,整个人痛的蜷缩起来。
范若若见此情景,也发觉不对,忙双手按在徐丹霞肩上俯身焦急地询问道:“姐,你怎么了?”
徐丹霞好似不曾听见一般,范若若慌了手脚,顾不得查探原因,忙跑出门去找范闲。
屋子里,徐丹霞只觉得自己五脏都扭在一起,像是有刀子刺进去在搅,她极力忍耐,半晌后,那疼痛愈加强烈,胃里河倾海啸、浪潮翻涌。
自从牛栏街刺杀之后,徐丹霞一直状况不佳,别说府中下人察言观色都静悄悄的,就连大白鹅都安安分分的,成日里窝着降低存在感,饿了就跑出去祸祸徐丹霞园子里的菜。
大白鹅瞧见主人如此难受,又见四下无人,心中升起强烈的责任感,自觉要肩负起安慰主任、保护主人的重任。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徐丹霞全凭本能支撑起身体,手心掩口,眼前的景物都泛着金光,虚影重重,她跌跌撞撞的下了床,重重地撞在门上。
打开门,扶住走廊上的红柱,实在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溅了大白鹅一身,徐丹霞软倒在冷冰泛着寒光的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