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庆帝在取字的时候对外说,是李承泽性情过于跳脱,所以要选一个端肃些的字来压一压他,但是何洲和李承泽都明白这个字的真正含义。
恪,是恪尽职守的恪。
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李承泽的目光深沉而冷凝,幸而是跪着,倒也不曾被人察觉。
接完圣旨,李承泽带着何洲去宫里拜见各位长辈。
她今日穿的是交领广袖纱质长裙,上绣昙花图案,外罩冰蓝色薄纱,内白外蓝,微风一拂,好似湖泊起涟漪,衬得她极仙极清雅。
头上是一根冰蓝色发带,编进青丝里垂在脑后,铺在有如流水一般的墨发上。
尘埃落定,两人心中都是欢喜,相视一笑时甜蜜非常,反而不好意思说话了,连何洲也意外的矜持起来。
到了殿外,李承泽被候公公拦下,他笑着看着她,心脏跳动,接过她手里的帷帽,道:“我就在此处等你。”
何洲抿着唇点了点头,便随候公公走了进去。
虽然庆帝穿着十分随意,甚至和她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纱衣,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帝王的威压。
何洲心里没什么感觉,李承泽那边已经过关了,她这边顶多听两句难听话,根本溅不起什么水花。
庆帝释放的威压于她而言,基本等同于亮刀子给瞎子看。
何洲平时就讲究,重视仪容仪表,如今更是拼上了自己所有的矜贵大气,并且运用的无比自然。
她对着庆帝挂着三分轻浅的、不达眼底的笑意,稳稳地行了一礼。
冷淡的表情却让她显得更仙了,这仙气中带着十足的距离感,她明明在你眼前,却给你一种远在天边、无法接近的感觉。
庆帝倒没晾着她,他手心向上一抬手指,算是叫她起身,没说话也没抬头。
这是很不尊重的态度,但是何洲想着自己心里也没多尊重,也就坦然了。
她面色未变,提着裙摆姿态极美地站起了身,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等庆帝说话。
庆帝抬头扫了何洲一眼,他自认并不是好色的人,此刻也被眼前之人的美貌气度折服,但比起美貌,他更关注别的,夸了一句:“好胆量。”从没人能在他的威压中那么冷静从容。
他一指对面的位置,言简意赅地说:“坐。”
何洲轻提裙摆,走到庆帝对面的位置上,转身坐下,她一松手,裙子如水流下,铺在腿上,她道:“陛下谬赞。”
庆帝呵呵一笑,看不出情绪,表面上和普通的老父亲没什么区别,“不必谦虚,朕不曾谬赞,只怕还说的少了。”
他抬头看着何洲,“你还下得一手好棋。”
他的儿子他也算清楚,绝不是轻信他人的人,这才几日功夫,眼前这人便能让他那儿子为她忤逆自己,真是手段了得。
何洲想到李承泽,便十分厌恶下棋这两个字,但她又觉得和庆帝这种人说真心,他未必能理解,说完之后的效果肯定和对牛弹琴差不了多少。
于是笑容真诚了几分,道:“拖陛下洪福,我才能有今日。”
庆帝好像真的有些好奇,他轻轻一抬眉毛,露出些疑惑来,“朕不曾做过什么吧?”
何洲笑容如故,道:“倘若陛下能对承泽多些真心和关怀,我只怕不能这般容易得偿所愿。”
庆帝何曾真正关心过他?不止不关心,还彻彻底底地利用了他,将来这份利用还要毁灭他。
庆帝停了笔,没有对承泽这个称呼发表见解,有更重要的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向后一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盯着她道:“你在指责朕?”
何洲全然不惧,迎上他的目光,摇摇头,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