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不在的时候,她甚至很少说话,也很少笑,安安静静的、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也很好理解,若非得这份专注,她怎能成为八品高手?怎能拿下李承泽?
路上,她坐在马车上,听外面的街市繁华之声,心中的拘谨少了很多,但也融不进去就是了。
风吹起帘子,入眼是五彩的风筝,马车缓缓驶过,卖风筝的小摊被她窥得全貌。
大致一看,她心中便有了数,这风筝不错,材质样式都很好。她买了两个,小玉紧随其后,也挑了两个。
风筝放在马车里,马车又缓缓向靖王府驶去。
靖王府诗会,府中人员颇多。何洲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对着坐在上首的李弘成,将帷帽撩起一条缝。
李弘成案几边站着的郭保坤被这美丽折服,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整衣理冠走上前来。
他身边那位更加俊俏些的男子,亦是作出翩翩公子模样,只是不能抢了郭公子风头,站在原地,拱手一拜,面色似有不甘,但极力忍住了。
郭保坤言语颇有些自矜地介绍道:“在下郭保坤,家父官拜礼部尚书,在下不才,却也为宫中编撰。”
又殷勤询问:“敢问姑娘芳名,前来寻哪家闺秀?”主要的是第一句。
何洲本不欲答话,听得那句“前来寻哪家闺秀”,不禁莞尔。她不曾行礼,道:“郭公子有礼,鄙姓何,来寻。”抿了抿唇掩住笑意,接道:“二公主。”
郭保坤的脑子难得一转,却没转出什么结果,他仍旧不明所以。
明明陛下膝下仅有四子,哪儿来的公主?还二公主,更是荒谬。这姑娘莫不是被人给骗了?
那厢李弘成见堂嫂被人搭讪,正要作出反应,刚迈出脚便被着二公主三字震住。
……人家夫妻情趣,他冲上去干什么?
于是偷偷瞄了一眼范若若,竭力维持住一副正经模样,和堂嫂颔首见礼。何洲问:“在后院?”见李弘成点头,她飘然而去。
佳人已远,郭保坤仍未回过神来,这二公主是谁呢?难不成是他听错了?
靖王府里,绝大多数都是李承泽门下,没听出来的默默苦思,听出来的也不会上前提醒。
至于那几个太子门下,碍于这不是自己的地盘,也不敢堂而皇之地上前直言二公主就是恪王的事实。
何洲走后,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有了这个过度,几位太子门下将刚才斗诗失败的事揭了过去。
李弘成见好就收,也没有抓着不放,气氛很快又活跃起来,大家谈论古今,一团和气。
范闲直接坐在亭中地面上,李承泽蹲在他身边,余光瞟见何洲款款而来,电光石火之间,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放下手里的葡萄,借着衣摆的遮挡,悄咪咪往后挪去穿上了鞋子,又不动声色的悄咪咪挪了回来。
范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着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和他聊闲的李承泽,又瞄了一眼肯定什么都看见了,却装作不知的何洲。
他把自己刚刚播下的暗恋的种子,不甚利落地挖了出来。
长痛不如短痛。
看着两人之间自然的亲昵,相携离去的背影,范闲有些茫然。
人的一生,就如同在走一条必死的路,只是这条路上风景太美,让人流连忘返,以至人们都暂时忘记了那可怖的结局。
李承泽明知自己深陷泥沼,难以自拔,却难以自抑的心怀一丝侥幸和希望,在沼泽中拼力挣扎。
尽管越陷越深,但不到最后一刻,自觉有一线生机,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