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察觉到李承泽的动作。他手支着头撑起身子侧躺着,空出来的右手在她小腹位置的衣料上轻轻摩挲着。
他原本可以与相爱的妻子和他们的孩子,组成一个温暖的家,然后做一个普通的闲散王爷,平平淡淡,一直到老。
正因原本可以,才倍感痛苦。
屋内光线由暗转明,何洲悠悠转醒,李承泽枕着胳膊侧躺在她身边。她刚有动作,他便像不曾睡着一样,立刻醒了过来。
纵然李承泽已经竭尽全力做出一副平常的姿态,但她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异常。虽然往日也待她极好,但今日的他,她总觉得有些过于小心和殷勤。
何洲面上只做不知,笑容如常地接过李承泽递来的粥,他把粥递给他之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喝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也在喝粥的他时不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她喝完了粥,放下手里的碗,“再要一碗。”
李承泽面色轻松,顿住动作笑着反驳道:“只吃这个怎么行?来,吃菜。”说完,夹了一块肉给她。
何洲平日里,是吃素多些的。
她听罢一笑,并不坚持。正要吃他夹过来的肉时,忽然没了知觉,筷子脱手而出,砸在桌子和盘盏上,声响清脆。
李承泽眼看着她合上眼皮就要栽倒,早有准备的他第一时间丢碗弃筷抱住了她。
他将人打横抱起又放回刚离开没多久的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俯下身,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良久,他闭着眼睛稍稍紧了紧手,很快睁开眼。将她的手放回锦被里,顺手抚了一下她的小腹。
他刚刚转过身要往外走,就听见身后的响动,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
一个怀抱让他及时避免了栽倒在冷硬地面上的风险,他被挪到了床榻上。
何洲在阳山谷学到的关于医术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但是粥里的药正好在她知识范围内。她并不确定李承泽为何忽然改变了决定,只隐约猜到了大概。
想来是山穷水尽,他便格外关注她,发现她最近总是嗜睡,找了大夫来看过,得知她怀有身孕,决定铤而走险,尽力一试。
明知不会成功,但拼力一试,于他而言,总好过坐以待毙。
何洲靠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烈日当空,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心也跟着暖起来。
她有孕在身,又吃了药,纵然有些免疫力,终归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空气越来越热,她撑持不住睡了过去。
等李承泽醒来时,已经是黑夜昏暗,月晕惨淡,何洲睡在他身侧,呼吸均匀绵长。
心腹来报,太子与长公主造反被镇压,且就在最后关头,二人自以为胜利之时,转瞬狠狠跌落云端。
陛下,果然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臣,佩服。
李承泽虽则未有动作,但多年来发展势力、豢养私兵无一不经长公主之手。城外那营私兵,即使没有他的命令,依然进了京都皇城。
他闭了闭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到了此时,一切都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真傻,阿洲也傻,还真以为只要他不动手,就可以少死一些人,少流一些血。
原来由始至终,他是真的,一点选择都没有。
从来都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个傀儡,一个牵线木偶,一个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笑话。
起兵造反也好,坐以待毙也罢,结局,都没有任何不同。
乱臣贼子,他当定了。
何洲醒来,两人对视,心照不宣,什么都没说,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
接下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