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想起唐柔当时的表现,好像的确是没听懂的样子,又想到她绯红的脸颊,垂首一笑,信服道:“叔父说的是。”
月下仙人一脸装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息着:“你打起仗来游刃有余,和女娃娃相处倒是半点不通,但是不妨,有叔父在,叔父给你出主意。”
旭凤谢道:“多谢叔父。”
唐柔全然不知旭凤的心思,她拿定主意,便认真研读起省经阁里拿来的棋谱,对着棋谱摆上棋子。直到天色暗了,才收了书简棋盘,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准备就寝。
电光石火之间,她猝然睁开双眼,糟了!说好了今天和润玉一起下昨日那盘残局,今天只顾着看棋谱,倒把这事都浑忘了。
没确定日期倒也罢了,但约好了今天,怎可失约做无信之人?她边换上衣裳边往布星台赶去,心中万分自责愧疚,只希望现在赶去能弥补一二。
润玉果然在布星台,他挂星的动作,如风吹浮雪,十分美观好看,但此刻唐柔无心欣赏,语带歉疚:“抱歉,润玉,我来晚了。”
自从昨日约好了下棋,他便开始思量应当如何应对,今天,随着太阳升起期待她的到来,又随着太阳落下失去信心,无数挣扎自我怀疑,一颗心沉甸甸地走来布星台司夜。
他嘴上说着没关系,还为她开脱:“子时未过,今日未完,你并不算失约。”但心中却生出无力的委屈,自怨自弃,又很快隐下去了。
他的事,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容易被遗忘的,这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润玉很快恢复如常,隐忍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唐柔想想也是,是说了今日,可并未确定时辰,认真追究起来,自己也不算真的有错。于是放下心来,在一边将残局摆上,见离他布星完毕尚有一段时间,又争分夺秒地研读棋谱。
待润玉布星完毕,棋盘上的残局已经被摆得面目全非了。唐柔一笑,挥手恢复了棋局。
她一直在思索着如何胜过旭凤,哪怕平手也可。一攻一守容易胶着,她便打算以毒攻毒,以攻止攻。他凌厉没关系,她只要更凌厉就可以,要让他连个局都摆不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总而言之一句话,绝不能让他好过。
为自己确定了路数,当下便实施起来,她按着今日棋谱上学到的,思索着如何落子,动作越发缓慢,却越来越咄咄逼人。
润玉配合着她,放缓了速度,却问道:“你今日棋路怎与往日大相径庭?”
“今日与火神对弈,输得惨烈,因此想换个路数,看看能不能扳回一局。”她知道润玉虽说被天后不喜,但与旭凤却关系极好,疏不间亲,便将旭凤的“恶行”尽数隐去。
唐柔下意识的举动,却让润玉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重新翻涌。
他广袖中未执棋的手紧紧攥住,咬紧牙关。她说不在意输赢,原来只是不在意和他下棋时是输是赢,原来即使对他不存偏见的人,在他和旭凤之间,也会更在意旭凤。
是了,他这样的,有什么值得她费心思去赢的?
他原想着,她琴艺高绝,他也该学点什么去配她,如今一看,倒是不必:他学得再多再好,她不在意,又有何用?她连他这个人都不在意,又怎会将这些微末技艺放在心上?
旭凤公务繁忙,怎么会专门亲自去省经阁找她对弈……,他以为这二人是至交好友,如今一看,原来是郎情妾意。
知耻而后勇。唐柔全部心神都放在棋盘上,向他请教如何落子,并未察觉润玉那一瞬间的不对劲。
润玉也极力忍耐心中的情绪,分毫不露,向她教授如何落子。他讲得甚好,深入浅出,通俗易懂,令唐柔几次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