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总督府。
皇上这几日魂不守舍,时常出神又莫名发笑,除了从李玉处得了消息的如懿,余下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海兰旁观者清,从弘历这些异于往日的表现中嗅到一丝危险、不安的气息,很为姐姐担心,忧心道:“姐姐,皇上对那祝氏如此上心,你不担心吗?”
如懿和婉一笑,纠正道:“皇上既然让山东总督认她做义女,她就不再是祝氏而是吴氏了。”
海兰见如懿明知她的意思,却揪着这些细枝末节,原本不过无心一问的话,此时却入了心,忧虑深深带着些追问,一定要个答案:“姐姐!”
如懿这才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迎上海兰的目光,神色温柔平和,语气从容:“虽说这宫里的恩宠今日来,明日走,但我相信皇上与我的情谊,但求知心长相重,便是不忧不惧。”
她相信她与少年郎的年少情谊,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他说过他只有裴少俊的深情,不会让她做了李千金。她也从不奢求独宠专宠,只要情深意重、两心相许,即可。
海兰把如懿的一片痴心看在眼里,却不禁想起李玉难掩担忧的眼神和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仍旧心事重重,却又不忍再步步紧逼,便先将心事按下不提。
三日过后,总督府一切妥当,皇上才带人前去“问询民情”,总督府“不知御驾亲临”,府中甚是节俭,侍奉皇上勤谨,对当地政务了如指掌,对答如流,皇上龙颜大悦。
席间推杯换盏,皇上“顺口”关怀道:“吴爱卿何故如此开怀?”
山东总督吴晋甫笑容更深,满脸春风:“臣膝下二子,都不成器,一直想有个女儿,可巧前几日收了个义女,了却一桩心愿,今日皇上亲临寒舍,可谓是双喜临门啊,臣如何不喜?”
可算是切入正题了,进忠在一边想着。余下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旨意是当天下到总督府的,皇上吩咐了李玉去传旨,说吴总督是他的肱股之臣,不能薄待了他家的小姐,给了嫔位,昭嫔。
嫔乃一宫主位,即便是总督家的女儿,这也高了,君不见,满洲镶黄旗、正二品侍郎永授之女舒嫔,初封才是贵人,那还有太后举荐的缘故。
可皇上还觉得给的低了。进忠为不是自己去传旨感觉十分遗憾,但李玉已有了靠山,进保看起来没那个心思,他还是有希望的,也就先放下心来了。
人的感情,实在不应该用时间长短来论深浅,这世上,有人一生相伴,白发如新,有人惊鸿一瞥,铭记终身。
弘历在看见吴泠的一刹那间,忘记了他发誓要执手一生的青梅竹马,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像雪一样清透脆弱的人,身材纤瘦,轻灵纯净,如水的眼眸中尽是难掩的哀愁,令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历来新人初次侍寝,都是由嬷嬷们伺候梳洗,再由太监抬去,这回倒是不同,皇上借口行宫不比宫里,不必死守着那些规矩,乘着轿辇亲自去了新人宫里。
殿内烛火摇曳,隔着纱帐便见佳人垂首独坐榻边,风姿绰约。弘历撩起纱帐放轻脚步走了进去,见她死死攥着衣袖,满脸拘谨惶恐不安,听见他来,紧张地行过了礼,声如蚊呐。
弘历连忙上前将人扶起,他从前总以为,女子落落大方、端华淑贵是美,小家碧玉、可爱娇俏也是美,从不曾想,原来真正的美人,就算是瑟缩哀愁、敏感柔弱,没有那份从容气度也可以美得如此惊心动魄、惹人怜爱。
捧心的西子也就是这样了吧。
他用尽平生温柔,生怕惊动佳人:“朕初次见你,你便是如此拘谨。”他扶着吴泠坐下,揽住了她的肩:“家里人待你不好吗?”这个家,说的是祝家。
若非时机不对,吴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