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笔透过窗子便看见黛青领着如懿和海兰进来了。
翊坤宫和延禧宫离得远,但是都离承乾宫不远,想是两人都去找对方,半路碰见便来了顺路来了承乾宫吧。
吴泠思索着,人已经进来了,她正要起身见礼,如懿先一步把手放在她肩上不让她起来,笑着说:“原是我们叨扰,不必多礼了。”
屋内炭火很足,一进来两人便觉得被暖气扑了一下,如懿见吴泠披着斗篷,笑问:“病还没好吗?”
海兰对吴泠并没什么恶感,顺着如懿地话说。
因着零陵香事件的缘故,虽则吴泠素来孤僻,三人之间不甚往来,但此刻见了,到底比旁人多谢亲近熟稔之感。
吴泠边着人上茶点,笑容有些羞涩地说:“哪里是病了,只是想着又不出门,便懒得多穿,就披了件披风图省事罢了。”她伸开手,果然穿得如夏日一般,难怪屋里烧了这些炭火。
她晓得自己长相的缺陷,在于线条明晰,过分精致似乎是雕琢过的,给人以孤傲疏离之感,未免使人觉得难以亲近,因此穿着打扮多是暖色调。
如懿见她的肤色,冷冷的白,配上暖暖的橘色衣衫,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轻灵感觉,笑说:“如此也好,冬日里穿得繁冗,行动也不便宜。”
海兰看到吴泠正在画的画,看着如懿笑道:“旁人画梅,多是白雪红梅,昭妃妹妹倒别出心裁,这白梅画得极好,看起来比红梅还好看些。”
如懿便问:“微然也爱白梅吗?本宫倒记得你是喜爱豆绿牡丹的。”
吴泠且先不答,反问道:“姐姐为何喜爱白梅呢?”
如懿笑说:“白雪红梅,自有它的明艳清冽之美,但白梅隐藏在白雪之中,仅凭花香稍作分别,本宫倒觉得世间之美,唯有细细分辨,才是难得。”她又一笑,补充道:“不过,本宫是最爱绿梅的。”
吴泠听这话,只觉正中心怀,口中默默念来,但感口有余香,别有情致。好的东西是值得花心思的。
她喜爱如懿的说法,也说了自己的原因,别有深意:“姐姐们可知,这世上有许多弱小的花草植物,为了保护自己,便会生出一副伪装。”
见如懿、海兰面有不解,她解释道:“比如有些蝴蝶会长成枯叶的模样,有些虫子会长成竹节的模样,还有种动物会根据环境改变身体的颜色。”
如懿这时道:“微然博闻,这些本宫从未听过。”
“不过是我生在民间,才看了许多杂书罢了,不过从何处看来,自己也不记得了。”她解释过,又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与其如此,还不如隐在绿叶霜雪里,凭他世事如何,我自自开自谢,倒还清净。”
海兰听罢便道:“那我等往日折花插瓶,倒是辜负了这花朵一番辛苦。”
吴泠略蹙眉头:“为一己私心喜好,将花枝强折在手,圈锁瓶中,看它香残粉谢,有什么意思?”
如懿和海兰听这话大有避世之感,思及她孤僻性子,便知这是借花喻人了,也不再深谈,扯开话题。
出了承乾宫,海兰思索着对如懿说:“姐姐,我总觉得昭妃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懿便笑:“我倒觉得她是个很简单的人。这宫里人人都有一副伪装,只要不昧了良心,只是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海兰坚持自己的判断:“其实我也没有实据,只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如懿笑容和煦:“我看是你想多了。”
海兰见如懿不信,不再说下去,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可巧,吴泠刚和如懿、海兰说过梅花,两人走了一会,弘历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