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药吃多了的原因,总觉得自己思维有些迟钝,做事要反复准备,做完也要反复检查才行,可是一上飞机,心理活动就奇怪的活跃起来,满脑子事故现场。
吴泠有些怕高,离开陆地飞向蓝天,让她有不安定、呼吸受阻的感觉,这时候当然不能吃药,也睡不着,她把那封信拿出来看。
江天昊写过上百封信,长的短的,抒情的直接的,每组织一次言语,就好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削下一片,写到最后,鲜血淋漓,泪流满面。
最后还是用了最简单的那一封,缘分尽了,说再多都没用了。
以前我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对不起,我要食言了,我们分手吧,钱我会尽快还你。
吴泠,我觉得我从没走进过你心里。
吴泠眨了眨眼,好像是用眼皮把眼睛擦亮,然后仔仔细细的把这些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放在口中反复咀嚼,每一个字都认识,每一个笔画也都熟悉,可是合起来却恍惚看不明白在说什么。
也许她是明白的,只是不肯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什么都做错了。
她像是一个渴望学好,却被摇头放弃的愚笨孩子,没人肯教她,自己也学不会,只能孤零零在一边羡艳着别人的热闹。
吴泠蹙着眉头,心头酸痛而麻木,委屈、怨恨、自怜……种种情绪在心头交织,澎湃翻涌令她无所适从。
一张纸巾出现在眼前,她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可以悲伤的时候,连忙穿上铠甲、戴上面具,在两颊摆上笑容,“谢谢,我很好。”
她的脸颊眼睛都在笑,泪水却涌了出来,泪珠悬在下巴上,微微发颤。
一封信,七个标点,四十六个字,三百零二个笔画,轻而易举、简简单单就把她所有的希望和努力全部否定了。
她不敢看人,也不想被人看,于是低下头,温热的眼泪滴在手上,身体不可控制地直发抖。
吴泠只得自己给自己一个拥抱,克制住,把世界隔绝在拥抱之外。
她费尽力气想要融入世界,原来世界从不属于她。
一下飞机,吴泠匆匆离开机场,去剧组的路上,给江天昊发了短信:
我同意,钱不必还,也不必再联系。
她急切地注销了电话卡,把所有他送的东西毁坏扔掉,仿佛过去就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一切都结束了。
穿上戏服的时候,吴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在看别人,她恍惚而茫然,这是丫头,还是齐希,还是吴泠,还是黛玉?
抛开一切自我与过去,她现在纯然是黛玉了。
吴泠对黛玉的所有都感同身受、如在己身,因此也就把黛玉的言语动作、神韵语气演绎得无可挑剔,她演绎着人物,人物也在支撑着她。
如果不是黛玉,也许她会在茫然和漫无目的中垮掉。
她全身心投入角色,每天除了拍戏就是学习,连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的时间都没有,也就没有痛苦的时间。
吴泠每一条几乎都是一条过,连带着别人也不好意思总NG,不拍戏的时候,几个年轻姑娘小伙坐在一起看看书弹弹琴写写字,找找古代生活的感觉。
这样很好,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充实和安稳。
吴泠没再去过学校,也再没见过林妙妙他们,她没想到钱三一会来找她。
这天没有她的戏,她正在秋爽斋和宝玉等人对词,互相说说怎么演,以增加默契,工作人员把钱三一带了进来,说:“黛玉,你同学找你。”
为了更好地投入角色,在剧组大家都是互相喊角色名。
一看到钱三一吴泠就想起江天昊,然后想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