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打开,终端站港口的灯光透了进来。
见到迎接她的官员时,吴泠第一时间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对方不要说话,她的脸上是与友人分别的不舍表情。
对方本来表情冷漠,要对吴泠说他们没想得到什么,以使三体人放松警惕来保证双方的安全,见此,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真的没有再说话。
直到进入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挤满的人,空气里有一种刺鼻的味道,像是硫黄味。
这次,不等吴泠有所动作,身边那位官员立刻做出噤声的动作,那些眼里含着激动和期待的人们都把目光汇聚到吴泠身上,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话。
吴泠言简意赅:“任何白纸,笔要黑红蓝三色,还有,笔墨纸砚。”说完,她走上前去,立刻有人让开位置让她坐下,没多久,纸笔就摆在了她面前。
在此期间,一声不闻,人们正要退出的时候,有人看见吴泠已经拿起笔刷刷刷写了起来,他拽住了身边人的衣袖,大家都听到了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此处所有人都很清楚,这里是智子屏蔽室,开关门的声音会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必须避免任何会对吴泠的思路造成影响的可能。
因为,去见云天明之前,吴泠提过一个要求,她不接受催眠。
所以,此刻,一个共识在所有人心中形成,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住动作,放轻呼吸,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
又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不过吴泠全身心投入,她甚至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等她放下笔揉眼睛的时候,她才听到突然增大的呼吸声,大家都在调整姿势。
吴泠发现有人在的时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吃的吗?”在她吃饭的时候,房间里的人换成了情报解读委员会成员。
她仿佛置身事外,看着纸张上的内容被一双双眼睛看过。
黑色笔忠实地记录下谈话内容,蓝色笔为她认为的潜台词,红色笔标出关键词,从云天明的语气神态和语气变化以及她的直觉中得出的关键词。
看过内容的人都惊叹,不会再有人比她更清晰明了敏锐了。
惊叹归惊叹,此刻没人认真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房间里依旧没有声音,吴泠吃完东西便拿起画笔把她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画下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想象力和创造力,拿起画笔的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也不是坏事。
吴泠没有画过人物,她在画云天明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画的不像,静态与动态之间隔着犹如天堑一般的距离,这种印象与笔下无法统一的割裂感让她非常不适。
她越是认真去画,便越是回忆方才她看到的身影、听到的故事。
落下笔的吴泠凝视着画久久不语,有人走到了她身边,但是见她显而易见的正陷入在沉思中,便只是静静看画,没有出声。
吴泠拿起画面向众人,平缓的询问声在房间内响起:“你们觉不觉得画上的人是静态的?”
画上的人当然是静态的,这是所有人的想法,但是,看着吴泠疲惫倦怠的憔悴面容,没有人把这句话说出来,包括“恶毒”的托马斯·维德。
漫长的几秒过后,知道自己没什么话语权的文学组出于礼貌和敬重最先出声,其中一位尽量自然地说:“夫人,它当然是静态的。”
吴泠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对,她很快接道:“不,不是静态,我是说,静得像是死的。”
在人类文明存亡之际,“死”这个字格外地引人注意,众人开始思索“死”、“画”之间的关系。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故事里的画,在大家还未进一步思索的时候,吴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