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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于目中(2 / 4)

衽胡服,在大街小巷纷纷投来的目光中穿行,无非给人多看两眼,又能怎样。

她容光之盛,令李承乾微怔,讷讷,听她又说:“人还是得自己想开些,不然日子更过不得了。”

“就像我阿娘,我若是她,就不和我阿爹过了,既然他认为我是不重要的,那我视他亦如是。”

李承乾不是第一次见识她的反骨,见怪不怪,只是轻声提醒她:“王之侧妃,有休弃,无请离。”

话至此处,她忽然一笑,像笑自己天真:“是啊,真可惜,他是王。”

益州王迎娶北齐贵女之事,他是知道的,听了这几句话,大概猜到她的母亲许是已经失欢于益州王。

这一笑使他惶惶心酸,又感同身受,忙找话安慰道:“其实你阿娘在你阿爹心中,也未必是不重要的,毕竟有你在。”

观察她的神色,是无动于衷的,他声音低下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阿娘若有心,想来也能挽留一二,占有一席之地。”说的是自己一直不信却在期待的话。

“你还会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莞尔一笑收住了情绪,心想也许是皇后说起的,她轻笑道:“还有另一句。”

转过身又看向窗棂,阳光渐渐刺目,她闭了眼,一字一顿:“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睁开双眸,避开刺目阳光,看向光芒阴影处,眼里含着骄傲的笑意:“我阿娘,你不知她是多么美丽明艳的女子,我不忍心她苦心算计去挽回一个不再爱她的男人。”

笑意渐苦,成了痴惘:“我爱她,我希望她幸福,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李承乾心头震动,脸上亦是动容万分,心头有不可言说的愧疚,十分难受,堵在心头喉间:“我母后……”他气塞喉堵,说不出了,眼中渐渐迷蒙。

白露见他这样,后悔说了这样许多不高兴的事,致歉道:“对不起,说了这些,惹你伤心了。”

第一次觉得和一个人靠的这么近,李承乾摇摇头,眼泪滚出来,想说出话来,让两颗伤心互相慰藉,艰难吐出三两个字,又说不出来了。

“说不出就不要说了。”白露抽出绢帕来,给他印了印脸上的泪水,婉笑柔音:

“你的话在眼里,我都看见了。”

一句好似寻常的话,更令李承乾悲上心头,情难自已,他从未有过这么难受想哭、情绪如崩的时候,眼泪多得像是要补上从前所有未流过的。

手里的绢帕打湿了一半,见他犹哭泣不止,白露单手揉了揉手帕,思索一瞬,上前轻手环抱他肩颈,安慰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温柔的安抚是李承乾没有经历过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热起来,蓬勃跳动,往日的胆怯和阴霾这一刻一扫而空,原来一句安慰、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让人瞬间泪如决堤,也能让心生出万丈勇气。

他情不自禁,也抬手起来,不加试探去拥抱她。

她不会推开他的,他知道。

矮桌前磨箭头的庆帝听完汇报,拿起箭头来拇指肚抹着吹了吹,一摆手,跪在桌前的内侍忙起身退几步去了。

庆帝看着箭头的尖利处,回想着内侍方才报来的字字句句,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早在当初,他第一次看到白露拎起裙摆敏捷绕去角落时,那姿态举止,就让他觉得早晚有一天她会派上用场,至于往何处用,怎么用,因一时没有想到,才留她在宫里慢慢想。

现在,这个用处他终于想到了。

帝王无情,帝王也不该有情,可帝王说到底……也是会有情的,庆帝看着箭头的眼神深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又悲又喜、又恼又恨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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