箪伊在行进的马车中冷静了下来,回忆起卞淩的声音,笃定道,“你是三年前绑架案里,戴面具的首领?”
卞淩毫不避讳,“你真聪明。”
“你想干什么?”箪伊正色道。
“唔....”卞淩露出困惑的表情,“暂时没想好。今天就是请你做客。”末了又安慰似地加了一句,“去完就把画给你。”
卞淩在上临的宅子四进四出,箪伊站在大门外往里望去,就像是瞧不见底的深井不可预测,她定了定心神,和卞淩的视线对上。
卞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催促,格外耐心。
跨过第三道门,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台上放了一壶茶,一盆蔬果,两张藤椅,卞淩屏退众人,给箪伊递了一杯茶。
箪伊望着茶水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卞淩对自己没有敌意。
“你是因为无辽来的上临?”卞淩突然开口。
“是。”箪伊不躲不避直言不讳。
“哦,”卞淩有些迷惑,“可是他已经和你退婚了,而且这三年你们也没联系过吧。”
箪伊点了点头。
卞淩为箪伊愤慨,“和你退亲,又不解释,三年也没联系你,这样的男子你找他干嘛?”
箪伊明白了,单手托腮,“自然是寻仇来的呀。”
卞淩轻笑一声,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三年里一个人的变化会很大,我跟无辽也算熟识了,他做事有些……”适时的停顿让盯着茶水的箪伊看了过来,正好看到卞淩为难的脸色。
“而且听说他最近和婷蕴夕纠缠不清。他,不是个良人。”卞淩注视着她,认真地说道。
“他选择退亲,你当时没有和他说些什么吗?”箪伊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卞淩“啊”了一声,很是不解,“我就说很想快些见见他那位未婚妻,这也有什么错吗?”
“然后呢?”箪伊垂眼,抿了一口茶,“你现在见到我了。”
“自然是送上贺礼。”卞淩说着将那副百鬼图推到了箪伊手边,“好梦由来最易醒……祝箪姑娘、最后能得偿所愿。”
箪伊迈出卞淩的府邸,竟然觉得他的话很在理。
她应该是有怨恨吗?她是被人退亲抛弃的姑娘、到头二十几年来一无所长,所以该躲在后院中哭哭啼啼、自怨自艾,期待有朝一日、再觅得良人白首不离心?或是满腔悲愤、控诉负心薄情世道不公,硬生生拆散了她和有情人?
箪伊一步一步走在上临街头,路人匆匆疾行,唯恐慢些就错过了什么。
当时一腔孤勇上山求学,为的只是能陪在无辽的身边,共担风雨?她问自己,让她一剑一剑坚持下来的,不还有她自己对武学的热忱、坚定的心性、每日卯时就开始的刻苦训练吗?
或许周围人都会认为是她对无辽的情,才迫使她去求的学。无辽对她重要,他最后一下的推拒,让她意识到,一朝心动容易,二人相守却难。
而她若只是个困在一方小院中的闺阁女子,这份情很快就会被消磨蹉跎、远不能长久。
她心中却是有一股气,为何不是那无辽先一步朝她走来?即便诸多原因使得对方站在原地,或许只要那人一伸手,她就可以马上紧紧握住,两人这三年的空白就会消弭,只是差个契机。
可是!
转念又想,为何她总是等待?被动等待旁人的手去牵着自己?难道一个人摔一跤,没人搀扶、没人帮助,她就不能自己站起来了?
她要现在就去找他!如果他还是瑟缩不敢前,她就教训那人,直到他学会不再放开她的手。
若能在爱里争个是非对错、你先我先,就